在她二十一岁那年,不慎失足掉下山崖,摔成脑振荡,所以遗失了之前的记忆,而且,还差点残了双腿,现在幸好,神智还是清醒的,双腿也在逐步的恢复知觉。因为她养病的环境需要安静,所以,莫氏夫妇只好带她回了乡村老家。
陈雪曾不止一次问妈妈刘秀娟:“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?在上班还是上学?”
刚开始刘秀娟还和颜悦色的说,后来问的次数多了,她也有些不耐烦的回答:“你出事之前只是一个厂车间里的普通女工。”
可能是身体不好,又遗失了记忆,所以陈雪信了妈妈的话,甚至,有的时候妈妈说的话,她不敢反驳,她怕,她怕妈妈不理她,怕让妈妈不高兴,她经常疑虑,为什么和爸爸妈妈之间,总觉得没有太多的亲呢,他们也很关心她,照顾她,可是,就是没有那种可以任意撒娇的感觉,面对夏伯伯,那可不一样了,感觉总是那样亲切那样融洽,好像面对他肆意的撒娇,胡闹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。对此,她曾私下问过夏国谦,当时夏国谦神情缓和,亲呢的说:“我和你爸爸是好朋友,而且,我还看着你出生长大。我也没有女儿,所以特别喜欢你。”
听到这些话,陈雪没有再追问什么,她只是静静的消化夏国谦给她的宠爱,是的,她已经是个成年人,有爸爸妈妈的关爱,夏伯伯的疼爱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?
陈雪艰难的用手推着轮椅进了厨房,她扶着灶台站了起来,脚下生生的疼,可是,她并没有灰心,而是往锅里盛了大半锅水,之后盖上锅盖,再慢慢的移向灶台后面的小凳子,吃力的坐了下去,她将打火机打燃,点着了柴,塞进灶洞里,柴火吃吃的燃起来,看着金黄色的火苗,陈雪心里着实高兴,趁着今天爸爸妈妈不在家,自己也能帮他们做事情了,虽然只是烧开水。
其实平常莫伯言,刘秀娟并不让她进厨房,对她一切都是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可是不知为什么,陈雪总感觉亏欠,所以想为他们做一些事,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小事。
当陈雪艰难的将开水灌进水壶之后,她才松了一口气,虽然花了不少时间,可是,终是好好的完成了一件事,这样说来,以后她就能慢慢学着做事情了,虽然脚不方便,可是一定要努力锻炼,争取早日能像何成一样,自由行走,还能去上班挣钱补贴家用。想这到儿,她由衷的笑了,是哈,下一次夏伯伯再来时,自己就能自由行走了。
正在陈雪坐在院子里,笑呵呵的想着爸爸妈妈回来,喝着自己烧的开水时的幸福样时,何成匆匆进了她的院子,脸上满是着急。
农忙过了,何成不是已经开始去上班了吗?怎么会回来?陈雪不解的问:“你什么时候回来的?”
何成走近她,蹲在她面前,“到我家去吧!”说着,就推着轮椅往隔壁院子走去,陈雪不解的回头,看着身后的他:“我爸妈不在家,我要守着院子。”
“他们今天不会回来了。”何成边推着她的轮椅边说道。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陈雪紧张的问:“你见过我爸妈了?”
何成不想让她太着急,轻描淡写的说:“莫伯伯出车祸了,莫伯母在医院照顾他,所以让我把你带到我家。”
“他们不是去田里干农活吗?怎么会出车祸?爸爸伤得严重吗?”
何成摇摇头:“我也不清楚,是莫伯母给我妈打电话,我妈让我来带你去我家的。”
陈雪万般焦急,真想立刻飞奔到爸妈面前,可是,她看着自己的腿,狠狠的捶了几下,真是不争气,她的眼泪也随之出了眼眶。
已经三天了,陈雪住在何成家已经整整三天了,可是,都没有半点莫氏夫妇的消息,到底伤得重不重?何成因为要上班,也离开了家,只有何成的妈妈何婶陪着她。
“何婶,我妈妈那天打电话回来,有没有说住在哪家医院?”
何婶摇摇头:“电话那头也不是很清楚,而且你妈也很着急,只是嘱托我照看你,其他什么也没说。”
陈雪心乱如麻,坐立不安,因为何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,所以不能每时每刻看着她,她情急之下,只得扶着墙边,从轮椅上站了起来,透这篱笆的院子往大路上望去,期望看到妈妈的身影,可是,终是失望了,不过,几日下来,她竟然能独自扶着墙走上十多米远,而且还不觉得困难。但这些都没能让她焦急的心有所缓解,她所担心的,是爸爸的伤势。
刘秀娟在第三天的傍晚终于回来了,可是,经过何成家的院子,她竟然没看一眼站在院墙边的陈雪,而是径直往家里走去。
“妈妈!”陈雪叫出了声。
刘秀娟仍麻木的走着,一言不发,仿佛没有听到陈雪的呼唤。
陈雪扶着墙赶紧走了几步,终于追上刘秀娟,拉着她的衣角:“妈妈。爸爸怎么样了?”
刘秀娟回头看着她,那眼神,极陌生:“你好好在何成家呆着。”说着,径直回了自己的家。
妈妈怎么变得这么陌生?陈雪迫切想知道爸爸的伤势,所以追着她,连她自己也没发现,她的步伐,竟然自然了许多。
任凭陈雪如何问,刘秀娟什么话都没有说,在衣柜前收拾衣服,陈雪看到,她手里拿的,正是莫伯言最好的一套衣服。收拾完衣服,她转身又往外走,压根儿没正眼看陈雪一下。
刘秀娟匆匆的背影,在暮色中远去,陈雪站在院门口,呆呆的看着早已经不见踪影的刘秀娟离去的地方,心里忐忑不安。
“陈雪,你能走了?”何成兴奋的声音在陈雪身畔响起,陈雪恍然发现,自己现在任何东西都没有扶,竟然站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