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江晚宁指尖猛得收紧。
&esp;&esp;不知怎的,这话让她心上生出几分异样的惊慌来。
&esp;&esp;恶疾这二字,总能让江晚宁想到一个不该想到的人。
&esp;&esp;“三郎君让奴婢来问问,姑娘怎么想的?”
&esp;&esp;凉夏说这话时,语气之中难免带了些不高兴。毕竟像楚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,新郎不过来亲迎实在有些下人颜面。更何况二郎和姑娘感情深笃,不过来迎接日后想起来难道就不遗憾罢?
&esp;&esp;江晚宁只问道:“二郎得了什么病,病得重不重?”
&esp;&esp;“听那个表兄的意思是二郎得了热病,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。”凉夏挠挠脸,不知如何才能把话说得更清楚。她道:“那个表兄看起来也是奇奇怪怪的,脸色惨淡惨淡的,得病的人倒像是他一般。”
&esp;&esp;江晚宁听到这话,心上也是怪异。
&esp;&esp;二郎身子一向康健,怎么一个晚上说病便病了。她和二郎见面不过廖廖数次,却知道他是个真性情又守礼法的郎君,即便是病中也会强撑着来的。莫非他是真应了病来如山倒,去病如抽丝这一古话,病得下不了榻了?
&esp;&esp;江晚宁又问:“那现下是怎么打算的?”
&esp;&esp;“国公爷今儿个不在,此事全权由二郎君打理。二郎把杜府的人晾了好一会儿,这会子还在外边吹凉风呢。不过……看二郎的意思是晾凉那群人便作罢了,毕竟……”
&esp;&esp;后半句话,尽管凉夏没有挑明江晚宁心里也清楚。
&esp;&esp;毕竟她是府上一个不见光的假千金。
&esp;&esp;二哥哥此举是为国公府搏回几分颜面,并不是为她出气。反而三哥哥是真心实意地为她打抱不平,特地打发了凉夏过来,问问她是怎么想的。
&esp;&esp;“杜府的人在府外候了多久了?”
&esp;&esp;“约莫半个时辰了。”
&esp;&esp;论说为国公府挣回颜面,这么些时候也差不多了。
&esp;&esp;江晚宁抿唇:“那个人呢?”
&esp;&esp;起初,凉夏还怔了怔。
&esp;&esp;很快她反应过来,回道:“他不在……奴婢听三郎君和二姑娘说话时提起过他。他好像也病了,这些天一直呆在瑕玉轩没出去过。”
&esp;&esp;江晚宁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。
&esp;&esp;不知怎的,凉夏进屋后说的话让她胸口变得闷闷的,似有千斤顶压在上头。及笄宴上他做的事情如一团翳云般罩在江晚宁心上,如今她心神不宁,难免会揣疑他在暗中下了什么绊子。
&esp;&esp;现听说他安生待在院里,以为种种症结是今日成婚过分紧张引起的,才把心放下了。
&esp;&esp;江晚宁道:“那便走罢。”
&esp;&esp;江晚宁并不十分在意杜二郎是否亲迎。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开窍晚,正是开窍的时候又被公主和那名壮汉做的事情毁了,只觉得那种事恶心。若真要论她对杜从南的感情,多半是对异性朦朦胧胧的好感罢,能够接受,算不得十分喜欢。
&esp;&esp;于她要紧的,是早日嫁出去。
&esp;&esp;这样一来她便能尽早揭露了那个人的真面目,也不会因为他时不时发疯而担惊受怕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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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
&esp;&esp;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。
&esp;&esp;桃之夭夭,有蕡其实。
&esp;&esp;之子于归,宜其家室
&esp;&esp;楚国公府上处处以红绸扎裹,曲曲折折的游廊下高悬千百只大红灯笼,带了些许寒意的冷风飕飗,灯笼下麦穗如红浪翻涌。水哥儿被三郎抱着,口中不断诵着《诗经》里新学的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