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府邸外锣鼓喧阗,噼里啪啦的喜炮声声如雷。挨挨挤挤的宾客们踮脚看着从深闺里走出的新娘子,凤冠霞帔,一路袅娜地钻进了杜家的喜轿。一众人沸腾起来,讨好似的到江府二郎君面前贺喜。
&esp;&esp;一边的江新月被人流挤开,袖中之物一不小心便掉了出来。
&esp;&esp;江羡之眼尖地瞧见了。他因为抱着水哥儿不方便去捡,只问道:“二妹妹,你这掉了什么物件儿?”
&esp;&esp;“大姐姐给的。”江新月捡起信封,拍了拍上边的灰尘道,“大姐姐让我在她走后把这封信给三哥哥。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,弄得神秘兮兮的。”
&esp;&esp;江羡之只得放下了水哥儿,接过信封。
&esp;&esp;他一边拆信一边笑了:“也不知道你们女娃娃一天到晚是个什么想法……有什么话成婚前不好意思说,成婚之后倒是……”
&esp;&esp;他话一顿,唇边笑容霎时凝固住了。
&esp;&esp;他捏紧信笺,低喃道:“怎么可能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三哥哥,大姐姐在上面写了什么?”
&esp;&esp;江羡之尚来不及回她的话,却听得百步之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噹噹声。百姓一下子炸开了锅,在御街上纷纷地流窜。不过数息之间,一大帮子锦衣卫似乌云摧城一般地涌来,策马至门庭拥挤的楚国公府前。
&esp;&esp;“内廷有信!”带头的锦衣卫高声道。
&esp;&esp;“端王勾结楚国公刺圣,特命我等来抄没家私,等候发落!”
&esp;&esp;那人冷扫一眼个个呆若木鸡的宾客,道:“与此事无关者,速退下!”
&esp;&esp;这一声冷喝,把诸位宾客从这场突如其来的祸端中拉回了思绪。宾客们神色复杂地看了眼脸色青白的江家人,一个个骑马的骑马、驱车的驱车,转眼之间便走了个尽散。
&esp;&esp;江少轩作为国公府的主心骨,此事不得不强拉起一副笑脸。他解下身上昂贵玉佩,往锦衣卫手里塞了塞,问道:“敢问这位大人,我府犯了什么罪责,烦您这般兴师动众?”
&esp;&esp;锦衣卫推了他的玉佩。
&esp;&esp;“我来是充没家私的,二郎的这枚玉佩亦逃不掉。”锦衣卫冷瞥他一眼,跨入门槛道,“端王与楚国公结党营私为一罪,联合多人刺圣为一罪,二郎应当不想再来条贿赂朝中大夫的罪责罢?”
&esp;&esp;江少轩干咳一声,连道不敢。
&esp;&esp;锦衣卫见他态度佳,便也同他说了实情。
&esp;&esp;“寅时左右宁王入宫面圣,已将端王刺杀圣上的证据逐一禀明。其中楚国公、杜太师等人亦在其中出谋划策,圣上一怒之下中风,昏迷前把朝中事务悉数交给了宁王。”那人道,“此事江世子应当不会不知情罢?”
&esp;&esp;江少轩脸上现出难堪之色。
&esp;&esp;原本端王刺杀的对象是宁王,哪知弓|弩被人做了手脚,原本对准宁王的准心却对准了圣上。然而这又怎么找人说理……江少轩如吞了只苍蝇般,闭了嘴。
&esp;&esp;江羡之在此时插嘴道:“杜府如何了?”
&esp;&esp;锦衣卫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江羡之。
&esp;&esp;都自身难保了,还有闲心关心别人呢。
&esp;&esp;江少轩也面露埋怨地看了一眼这个不着调的弟弟。
&esp;&esp;江羡之依旧道:“此事要紧,烦请大人告诉我罢。”
&esp;&esp;“杜府事宜并非是我在负责。”领头的锦衣卫懒洋洋靠着门框,看着后院女人们哆哆嗦嗦地聚在一起,“从前宁王身边有个不知姓名的幕僚,想必你们是知道的。宁王掌管朝中事宜后将许多事交付给了他,杜府一事由他包揽。约莫两个时辰前,他已领兵去了。”
&esp;&esp;江府公子们的脸色顿时一变。
&esp;&esp;杜府与楚国公府相隔两道长街,估摸着有一个半时辰的脚程。倘若那个幕僚在两个时辰前带兵去了杜府,又怎会有人过来迎亲?几人难免联想到杜从南表兄凄怆的脸色,心头肉猛跳不止。
&esp;&esp;那只花轿,是谁命人来抬的?
&esp;&esp;花轿又是抬往哪儿去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