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横将手中的酒壶稳稳地甩在湖面,飞身至长廊,却并未扶起,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。
锦鸢从地上只能看到他的衣袍,那白色的发丝迎风飞扬,似是提醒着她,他爱她的唯一证据。她艰难地撑起身子,他总是这样,对她冷淡无比,哪怕是曾经她陪伴在她身边的日子,锦鸢忍不住咳嗽,用锦帕捂住嘴,竟是一片猩红,她好似慌乱地收进墟鼎里,说:“阿横,只有你能帮我了,我求你……“
话未说完被西横打断:“唤吾西横。“锦鸢撑起身,这么多年,他从不允许别人唤他其它称号,战场上如此,私下亦如此。
“西横,鸢儿只能依靠你了,求你……“
西横转瞬已将一头银发高高束起,黑玉冠上绘着盘龙,他装容整肃,一如当年意气风发的战神西横。
锦鸢不禁在心底轻笑,这么多年,他还是把她当外人,哪怕外面的传言都说他情深似海,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,他的情,有多薄。
如果不是那头银发,她或许真的会认为他不爱她。
“我要穷古南境的冰晶,惟有它才能解鸢儿身上的毒。“锦鸢的每一句话都听起来甚是犹豫,听的人不由得会起怜惜之情。
西横转过身来,道:“当年之恩,在你利用我时,就已经还尽了。我西横,无愧于心,无愧于你。“
锦鸢听得这话心寒了七分,立即跪下道:“西横帝君,望你念在千年相伴之情,就锦鸢一命!“若是普通人也能取来这冰晶,事情恐怕不会如此复杂,可西横的为人偏偏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,亦无所求。
西横嗤笑,声音震慑在湖面:“好!“
*
琉夏回到苌楚殿,只听柳絮簌簌飞扬和剑声掠过,漫天柳絮在空中,宛如雪花,与空桑山终年的银白融为一体,美得如梦如幻。
空桑山,因为墨冰仙的原因,终年白雪覆盖,寸草不生。
他此刻双手持林剑,左手为冷木,右手为暖木,一招一式都缤纷缭乱,剑影重重,分不清那之手是冷木,哪只手为暖木。所过之地,冷暖相交,前面如炽火炙烤,身后却如寒冰冻骨。
琉夏看的有些呆了,竟忘了向师兄请罪。
柳絮飘飘,白衣男子却比那剑更冷、更淡,浅黄色衣裳的女子在一片雪白中显出一丝暖色,染上他的眼角。
墨冰仙收回剑,看向她。两人遥遥对望,仿佛千万间的光阴转瞬即逝,身边景物纷繁流过,眼里只剩彼此。
琉夏心忽地颤了颤,自觉到思过阁抄戒律去了。
墨冰仙伸在半空中的手就这样停住,缓缓放下。
*
“掌门如此清闲啊,还要闲情雅致调香?”花千骨从绝情殿中飞身落下,点点落花飞舞。
白子画试香的手微顿,笑道:“为博佳人一笑,有何不可?”
花千骨淡淡瞥了眼梨花林中那抹紫色的衣裙,了然道:“只可惜,妾有意,郎无情。”
话是压低了声音说的,只有他们两人听得到。
白子画的眼中浮现一抹狠色,转瞬又恢复平淡,说:“神上了掌众生固然好,但还需挑选,否则,惹火上身,白白伤了和气。”
花千骨浅笑,“原来掌门也是口蜜腹剑之人啊……”
作者有话要说: 有人看文否,能出来冒个泡吗><~
☆、穷古南境
白子画心中一顿,片刻,笑道:“众生生众面,神上只看到其一,不知其二,怎可妄自推断?”
花千骨不屑道:“普天之大,我不知道善恶之分,因为无论是谁,无论他做过多少坏事,他的心中都或多或少有一个不能触碰的底线。可是你利用一个女子的真心去成就你的野心,这样的不择手段,实在让人不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