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然后第二年,它就带着婆娘娃娃来偷我们辛苦养大的鸡鸭!”美丽的异色瞳内突然流露出被背叛的愤慨,白星黑着脸,将匕首刀切豆腐般刺入地面。
它怎么敢!
素来以坚硬著称的砖石竟毫无反抗之力,瞬间吞没整段刀身,只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刀柄在外面。
像被噎住了一样。
孟阳傻眼了,“那,那后来呢?”
白星木着脸,轻轻巧巧将匕首从石板砖里提出来,只留下一个黑乎乎的扁洞,“做成铺盖,一家老小总要整整齐齐的。”
狐皮铺盖自然是极暖和的,现在还在地下陪着义父呢。
石砖上的黑洞慢慢被水填满,孟阳突然感到有股凉意顺着脚底板一路朝上,流窜到四肢百骸,最终在天灵盖上开花。
嘶!
话题好像突然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呢。
好在过了会儿,孟阳便朝着自家院落的方向吸了两口气,欢快道:“卤猪头一定熟透啦!”
他还特意将卤汁分出来一半,专门用来卤煮猪下水和野鸡:几种东西味道不同,若放在一起,难免串味。
鸡杂倒没有丢进去,他准备等会儿用小干辣椒爆炒,弄得辣辣的,一定很下饭。
想要卤味好吃,先要入味,这没什么特别的法子,唯有时间而已。
孟阳一早就将刷干净的蒜臼倒扣在锅盖上:这是老一辈传下来的法子,只要在锅盖上压一点重东西,里面的食物就会熟得更快、更入味。
没人知道为什么,但确实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干的。
多么奇妙呀。
稍后两人转换阵地,果然见到了一戳就烂的大猪头。
天气寒冷,这卤水每日加热一回,能用好久呢!随便舀出一点来,胡乱卤一点什么豆制品和碎肉、下水都好吃的!
似乎是为了弥补下白星重新被勾起陈年旧事的悲伤,孟阳殷勤地切下一大块猪耳朵,用筷子插着递过去,“我去炒鸡杂,很快的。”
看着猪耳朵在筷子上跳舞,曾经被狐狸背叛过的心里好像微微好受了些,白星甚至有点得寸进尺道:“想吃猪尾巴。”
“好的好的。”于是孟阳赶紧帮她换成猪尾巴。
猪尾巴只有短短一截,上面并没有多少肉,此刻都已经被炖得烂烂的,根部甚至有点皮开肉绽的样子,露出里面嫩呼呼的,被成功染成红棕色的肉。
吃起来有点麻烦。
可白星就喜欢这种骨头里吸肉的感觉呀。
当你从一堆骨头缝里扒拉出来一丝丝肉时,那种成功的喜悦和近乎捡到大便宜的畅快,又岂是大口吃肉能比拟的?
孟阳爱吃辣,因此收集了许多种辣椒,今天用的还是当年以一封家书跟一个南方旅人换的。
它们不如北方辣椒高大舒展,带着几分娇俏羞涩,炒制时散发的味道也不是那么张扬,但是……真辣呀!
只要半个小手指那么大小的一点点,整只锅子里的东西都会变得火辣辣,叫人口舌生津眼冒青烟。
那两只野鸡不小,但鸡杂统共也就那么点儿,孟阳就又加了点剁碎的豆干,既丰富口感,又可以平衡辣味。
鸡杂或软烂或脆嫩,豆干又是那样劲道,丰盈的口感源源不绝,何等绝配呀!
今天他特意蒸了白米饭,把那浸透了肉味的红棕色卤汁浇一点上去,所有米粒都泡透了呀。
还有什么会比肉汤泡饭更美味的吗?
至少暂时,他还真想不出来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