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深吸了一口气,大步向村子走去。哈娜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,这让赵忆丛的心安定了不少。
这是一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,房屋低矮陈旧昭示着它的偏僻与破败。天刚擦黑就没人在街上行走了,见一家院门开着,钟奇举步上前就喊人出来。赵忆丛忙止住他示意张蕴过去说话,以钟奇那付面容,人家不以为见到鬼把他的本家钟馗请出来就不错了,想进去怕是门也没有。
门前停了这么多人,里面怎能看不见,一个壮年男子仗着胆子走出来。张蕴连说带比画的解释了半天,他才弄清楚这些人的来意,把他们带了进去。
这家人应该是正在吃饭,一张桌子围坐着男女老少六个人。那壮汉叽里呱啦的和一个老者说着什么,虽然听不明白但也知道是在说自己这些人。那老者听完之后笑着让人把哈娜放在床上,结巴着还能说几句汉语。赵忆丛深深施礼道:“打扰老丈了,我这位朋友误入山那边的桃花林中了毒,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。不知道这村子里有医生么,麻烦帮我请来看看。”老者听完大惊失色,又上去仔细观察了一会忙叫壮汉去请医生。
“你们怎么会走到那里去,桃花瘴巨毒无比,无论人畜接触到立刻就倒。这小姑娘可能有些抗性,又救的及时才能活到现在。”老者神色古怪的看着赵忆丛一眼又道:“我活了五十年就没看到有人能活着从桃花瘴里出来的。打小老人就告诉我们对那里要敬而远之。”
见赵忆丛脸色更加的阴沉了,老人又安慰道:“我们这里的医生是从太和城来的,医术很高明。很远的地方都有人专门来找他看病,也许他会有办法,你先不要担心。”说着就让家里的女眷去准备饭食。
赵忆丛心急如焚强打精神与老人交谈,这才清楚此刻自己已经到了南诏。此处向北经石林、宣威等几个城池就能进入大唐境内的新义州了。又从言语说得知南诏正在对外用兵,所以在那边并没有什么防御力量,只有几个哨卡做样子。想来也是知道大唐在忙于内战,对自己没什么威胁。
这时壮汉领着一个医生急匆匆的赶来。进屋以后直奔床上的哈娜而去,细心的观察了半晌才不可置信的说:“没错,确实是桃花瘴的毒。这个小女孩竟然真的能活着从桃花瘴里走出来,而且到现在都没死。奇迹呀。”张蕴插话道:“不是她自己出来的,其实她进去就倒了,是有人进去把她抱出来。”
那医生神情更是振奋:“竟有此事,不知道是谁救的,他还活着吗?”
“好象还活着吧,看起来除了衣服就没什么事了。”张蕴似乎有些看不惯这医生的夸张表情,小小的逗他一句。
不由分说,那医生一把拉住赵忆丛的胳膊。认真的把了半天脉,更加的不可思议:“天下竟有这样的事,从桃花瘴救出人来自己却丝毫无损,如果不是亲自所所见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。”他信不信,如何想的,哪是赵忆丛关心的问题,抽回手道:“先生还是想法医治病人吧,她至今未醒可有法医治。”
提到治病,医生面色凝重下来:“我只能试试看了。我也没遇见过过这种情况,只能先从她的表面症状入手。现在看她身体发热,面色潮红,血流缓慢,这都是血凝的症状。且先用些小剂量的清热毒的药物试试,起码保证不会继续发烧,至于能否痊愈我可不敢保证。”
只要有一线生机也不能放过,赵忆丛忙道:“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,先生请大胆用药。”那医生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话,低头在纸上写下了几味药,皱着眉头思索半晌又摇摇头,增加删除的踌躇许久才拿出一味药方,刚要交给赵忆丛,想了想又收了回去:“你们还是去我那里吧,拿药煎药的方面些。”
赵忆丛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,当即抱着哈娜跟他走了。 路上才知道此人名叫苗显,确实和那老者说的一样是太和城过来的。
进门就闻到浓重的草药味道。桌子上,角落里到处是药材,好象除了这些屋子也没别的了。苗显立即忙活开来,手脚麻利的找出需要的药材煎好给哈娜服下。看来他确实医术不凡,服药之后哈娜面上的赤红色逐渐退去体温也降下来了。可张蕴高兴的叫了半天,哈娜依然没有醒过来。苗显又仔细的把了半天脉说道:“外表的症状已经没了,但是她体内还有毒素存在。这我实在没办法了。”虽然能治到这个程度很不一般了,可这对于嗜医成迷的苗显还是有所打击,样子很是有些愧疚。
“先生能治到这个程度,使她暂时没有生命之忧足见高明,在下感激不尽。”说着赵忆丛就想掏钱。一摸才知道自己兜里一文没有,再问旁人也都一样。想想也是,这段日子整天翻山越岭的就是有钱也早不知道丢哪里了。张蕴一咬牙摘下了脖子上戴着的玉佩递给他,赵忆丛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递给苗显:“出门太急忘带钱了,先生先收下这个。”又看了张蕴一眼才回头道:“请千万不要卖了,不久我会拿千金来赎回。”
看看他那犹豫的样子,又看看张蕴心疼的表情,苗显微微一笑推了回去:“没治愈这个小姑娘我心有愧,再说钱对我也没什么用处,所以我不能收。”不谈和医学有关的事情,他也变的正常起来。
也不相强,赵忆丛把玉佩放在自己怀里说道:“先生既然不以俗物为念,我也不客气了。以后必有以报之。”苗显点点头,静了一下探询着问:“不知公子的真实身份能否告之在下。”
看了他一眼,赵忆丛平静的说道:“不瞒先生,在下是大唐光州节度使赵忆丛。”果然不是一般人物,想不到竟是节度使大人。苗显了然的点了点头又道:“那么不知能否收留小人在你属下效力。”
见他说这话时神情恳切不似做伪,赵忆丛奇怪的问:“我见先生好医能痴,不像是争名夺利之人,不知道跟随我想到得到什么呢?”苗显脸色一暗道:“我虽对那些事情不敢兴趣,但我也并非没有**。现在我得罪了南诏高官,只能隐藏在这闭塞的小村,梦想怕是一辈子难以实现了。既然上天让大人你出现在我的面前,我就要把握这个机会。”郑重的看着赵忆丛又道:“现在只有大人你有能力帮我实现梦想,请相信我的诚意。”
“我知道苗先生还是有些话没说出来,我也不想追问,等你觉得时机成熟再说无妨。”赵忆丛又淡然道:“希望我们都可以从彼此身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吧!”苗显喜道:“大人是答应了,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?”
“这个还不急,我还有事问你。”赵忆丛轻声道:“我想知道传你医术的人是谁,毕竟我们还有个病人需要医治,我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。”苗显面露难色:“我师傅在南诏贵为国师地位很高,不过他对我一向有很多偏见,很难答应我的请求。”
难并不代表就一定没有机会,赵忆丛又恳切说道:“那你可不可以和我去试一次呢,要是还不行我也甘心。”沉默了良久,苗显咬牙道:“既然大人这么说我也豁出了,就厚着脸皮再去求他一次。”
得到明天上路的消息后,苗显就开始忙碌着收拾自己心爱的药材又四处张罗着雇车。从仍旧酣睡的哈娜身边缓缓站起来,张蕴有些不服气的说道:“你倒不放过任何机会什么人都是来者不拒,走到哪里就收到哪里,真不知道他们跟着你图的什么?”
“这些人在你眼里可能并没有多少出奇之处,可是对我来说却很有用。”赵忆丛少有的认真起来:“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的人有两种。一种是才华与名气兼备的如叶惊天之流。另一种是有才能但因为没有名气被弃之荒野无人问津的人。而前者早被如你爹这样的大势力收为己用,后者却只能苦苦等待有人赏识自己以便实现梦想。两相比较,我更喜欢后者。因为他们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情更迫切,也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。他们才是真正敢于反抗命运不公的人,而前者却是既得利益的拥有者和那些根深蒂固的势力站在一条船上。”
“你看清了他们的追求,那么你的追求又是什么呢?”张蕴也认真起来。
赵忆丛一笑道:“我追求天下因我而太平。”
明显有点对这个回答失望了,张蕴很觉无味:“那种天下舍我其谁的感觉确实挺令人向往的,只是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吗?我总是你觉得你追求的不只是这些。”
“想知道就嫁给我吧!”赵忆丛拿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