婢女战战兢兢,头都不敢抬,浑身都僵硬的不敢乱动。
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。
大人同明宜公主向来不和,两人甚至厌恶到连面都不曾见过。
公主十分不喜大人,几次召见他,把人叫到宫里,又平白无故的晾着,等上几个时辰再派小太监来轻飘飘打发一句,公主正忙,大人改日再来。
“奴婢失言,许是奴婢看错了,求大人恕罪。”
摇摇晃晃的金光之下,苍白的皮肤让他看起来更清冷了几分,一双冷瞳前所未有的锋利,他拿出帕子,“你说这是谁的帕子?”
婢女深吸了口气,胸口被这无形中压过来的气势闷得说不出话来,她张了张嘴,既不敢重复一遍,也不敢撒谎。
于是,婢女小声的说:“明…明宜公主。”
磕磕绊绊,声音都不敢太大。
男人攥紧了五指,骨节寸寸变白,他绷着冷峻的脸庞,“你没看错?”
“若你胆敢胡说…”
婢女跪地磕头,忙解释道:“奴婢不敢胡说,婢女从前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值的婢女,去年中秋,皇后娘娘将奴婢送给了大人。”
“奴婢记得清楚,只有公主殿下的手帕是双面绣。”
绣工精致,花样难得。
公主殿下极其爱用这些精致又难得的小玩意。
气氛生冷。
沉默了许久。
跪在地上的婢女埋着脑袋,根本不敢抬头,过了很久,她也没听到声音。
待小心翼翼抬起头看了眼。
大人的面色好似有些破碎,他捏紧了手帕,整个人好像都有些站不稳。
男人声音喑哑,“去宫里。”
“把赵暨叫回来。”
一字一顿,万分僵硬。
“快去!”男人忽然怒道,周遭的婢女小厮被吓得心惊胆颤,即刻就去了宫里找人。
男人好似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,明宜公主……怎么会是明宜公主……
他与她打过数次交道,却从未见过面。
两看相厌,不见面也省事。
明宜公主在冷冰冰的摄政王眼中就是个骄纵蛮横的、有点蠢的人。
她惯来喜欢戏耍他,想杀了他,却又做不到。
找不出他的错处,也抓不到他的把柄,更没有办法能光明正大的把他怎么样,最后竟想到找人刺杀他这种蠢法子。
他从未想过他要找的人会和明宜公主有什么关系。
他没有将她这些小把戏放在眼里只是懒得同她多浪费时辰。
男人扶着门柱,脸上的血色寸寸的褪了回去,阳光掠过男人雪白的侧脸,绷紧的下颌线条冰冷生硬,他回忆起来,他和明宜公主也不是没有见过的。
半年前的春围。
他刚踏入围猎场,一阵骏马蹄及的声音从远处渐渐到了近处,飒飒的身姿遥遥可见,少女坐在马上,挥舞着长鞭,风高高扬起她乌黑的长发,脸上戴着面纱,她好似一阵风从他面前掠过,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看见他,但又好像故意在他身侧落下了狠狠的一鞭。
那道背影。
本该模糊了。
这会儿想起来,却万分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