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下毒,连带这次派人射杀衔池,已经两回了。
&esp;&esp;宁珣神色冷下去,朝一侧伸手。青衡意会,将阿娜尔那把鎏金长弓奉至宁珣手中。
&esp;&esp;阿娜尔就押在宁珣身旁不远处,因着她一路动作不断,青衡索性卸了她两只胳膊,再向后缚住。
&esp;&esp;阿娜尔似乎已经觉不出疼,只愤恨盯着宁珣。
&esp;&esp;“你放了她,我什么都告诉你!”宁勉看向阿娜尔,用契丹语命令:“阿娜尔!服软,让他送你走!”
&esp;&esp;一旁的将领译了这句,禀给宁珣。
&esp;&esp;宁珣勾了勾弓弦,“走?她的命要留在这儿,如何走得了?”
&esp;&esp;“不过如此说来,私通契丹的罪名,四弟是认下了?”
&esp;&esp;宁勉目眦欲裂,后知后觉意识到,他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。
&esp;&esp;于是索性笑起来,嗓音嘶哑像淬过毒:“宁珣!你和你所爱之人,皆不得好……”
&esp;&esp;他话还未完,从头至尾皆气定神闲的那人果然失了平静,周身杀意暴涨。他难免因此生出几分快意,可最后一个“死”字却再说不出口——宁珣一箭贯穿了他喉咙。
&esp;&esp;宁勉睁着眼向后仰倒血泊。
&esp;&esp;阿娜尔眼睁睁看着她的那把长弓引箭,射穿了长阶下的那人。
&esp;&esp;她反应了一霎,猛地向下扑去,惊叫出声:“宁勉!”——这是她此生结局
&esp;&esp;◎山河浩荡,百年一瞬。◎
&esp;&esp;大行皇帝丧仪在前,登基大典便按着宁珣的意思,往后延了延。
&esp;&esp;宁珣这些日子以来忙得出奇,跪灵自不必说——先帝这几个皇子中,除了尚且年幼的七皇子,已经成年的,算上已经伏诛的四皇子,也不过三个。眼下宁禛同娴贵妃一道被控制在云鸾宫,能主事的自然便只有宁珣。
&esp;&esp;除此之外,局势变化得突然,前朝需得稳一稳,该清算的清算,该收拢的收拢,还得清查夺月坊,彻查宁禛宁勉所为之事,桩桩件件,没一样是省心的。
&esp;&esp;又正是秋收的时候,胡人蠢蠢欲动。战事容不得缓,宁珣下的第一道诏令,便是除去胡泽良总兵之职,另择良将。除此外,放权给宋轩,令其自兴广迁回云丰,坐镇北疆。
&esp;&esp;宋轩自然也不负所托,往后十数载间,边城皆笑谈,说连胡人的战马见了风中猎猎的宋家军旗都要软了腿——但这便是后话了。
&esp;&esp;在宁珣处置池家前,衔池挑了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了一趟护国寺。
&esp;&esp;她是来见池清萱的,有些话,她还是想再问问她。
&esp;&esp;池清萱被关在寮房里,衔池进来时,她正捻着佛珠,身形却愈发瘦削,皮包着骨头似的。
&esp;&esp;“为什么?”衔池问她。已经查出了池家明面儿上是为宁禛办事,实则一直为宁勉效力。花了两辈子才看清这一点,衔池不明白,宁勉是怎么说服了池立诚。
&esp;&esp;也不明白,池清萱为什么这么恨她。
&esp;&esp;“因为你赢了,才能这么假惺惺地站在我面前,问我是为什么。”池清萱拨着佛珠的手停了停,头一次不必在她面前装成那个和善的好姊姊,一时竟有些畅快:“我一生行善,害过的人,只有你们母女。是你们该死。”
&esp;&esp;她一心礼佛,每害她们母女一次,她便要沐浴斋戒,在佛堂跪上一整日。可饶是这样,她也宁愿拼上一身罪孽,要她们不得好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