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是哪儿?”
“晋阳城,北山。”
警惕的目光又将周围环视。他在腰间摸索,“玉呢?”眉头不展,“见过一块玉吗?墨绿色的。”
唐颐摇摇头:“兴许还在原处。”
“原处?在哪儿?”
“那个山坡下面,那边还有你的碎甲。”他起身,衣带渐宽。
唐颐:“你要去哪儿?”
“把玉找回来。”
“别乱动!白及草的愈血能力可达不到一敷就奏效的。”她顿了顿,“况且,你也不知道位置。”
“山坡就这么大,天地就这么宽,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它。”
“那块玉你拼了命也要找回它,是…定情信物吗?是心上人送的吗?”
“不是。”他回答的竟出奇的干脆。“情爱…俗不可耐。”
唐颐:“一定是现在找吗?”
“要我丢下那块玉,除非我死了。”
他在看我吗?是的!不过,怎么感觉…那目光冷冷的,是警惕的,是…一种说不上来的俯视与蔑视!
啊啊啊,真不想和这个大冰面呆在一块儿!跟他说话实在太受气了!倒不如出门找玉顺便便看看歆儿过来了吗…
唐颐叹出口气,“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股顽劲儿…我帮你吧,你留在这儿,我去帮你找。”
“用不着。”他的眸子冷冷的,脚向前迈去。
“你伤成这样能挺多久?大多半白及草全用你身上了,要是再死一次,我可没东西治你了。”
他的脚步顿在原处。
“死?我从来就没怕过。天命有数,我贱命一条,你用不着再为我费心思。”
唐颐却抢先一步迈出门:“真是头倔驴…你留在这里,哪也别去。等我。”说罢,一溜烟地跑了出去。
“你…”元玘再张望时却只望见一个背影。
他垂眸,喃喃道:“她是不是傻?何必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掏心掏肺…”
心渐渐平静下来。他环顾四周,草屋宽敞呈圆形分布,屋上无飞檐,屋下无檐柱,兽皮挂墙,屋内有股淡淡的马酒香。不安像海啸翻涌,他心头一紧:“不好…这大抵是突厥人的房子。”
突厥人真是阴魂不散!现在逃走是良机,可那个女人…可恶,真是的,让那个小鬼自生自灭算了…说到底,还是那个家伙太爱管闲事了…真是麻烦…
他起身,朝屋外走去。
唐颐刚迈出门,薄雾已然散去,可看向那漆黑一片的地方,没有歆儿的影子,没有声响。心中隐隐的打起退堂鼓,脚步不自觉的加快。
“歆儿呢…她不会迷路吧!”转念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“自己都难保还想着别人!我怎么这么爱做老好人啊!先找玉,熬过今晚,等歆儿来了就与那个大冰面分道扬镳!”
趁着月光。那一地银甲泛着银白的光辉,蹲下,翻开碎甲,放下,再翻开另一块。“找到了!”半坡下,她拾起那块玉璧,举起,玉璧透着月,将墨绿的光洒入了她湛蓝的眸子中。
正欣喜时,耳边传来阵阵窸窸窣窣。细听去,像是有人在交谈。
“咱只管把那布防图盗来给新可汗做献礼。到时候可汗高兴,给咱俩弄个一官半职再讨个美人做老婆不成问题。”
“恁想的怪美嘞,可是咱扮成汉人这么久,竟没一点收获…”
听声音…是突厥人!她蹲在山坡后,偷听着他们交谈。那是两突厥人与一个佝偻的汉人。突厥人身材宽阔,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汉服正用蹩脚的汉话交流着。
“这布防图可不好拿呀…”突厥人身边的一个汉人说道,唯唯诺诺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