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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十一 元吉（第1页）

红底金字的牌头：醉红楼。

呛人的香水夹杂着酒与汗的味道扑面而来。楼前，是三两施脂抹粉的女子正招引着客人。她们手上拎着红绿交织的手帕，一遍一遍重复着那机械般的动作。她们扭曲着脸上的肌肉，试图强颜欢笑出几丝媚态，可眼底没有光，像是一潭绝望又麻木的死水，即使阳光透穿也唤不出一丝生气来。

“老鸨，”二楼的一间房内，文玘将银子放置于桌上，“你如实回答我，这些便都是你的。”

老鸨站立一旁，点头如蒜捣。

“客官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？我这儿环肥燕瘦的都有，可全着呢。”她说着便身旁的一位姑娘的递了个眼色。

“这艳儿可是我的心尖肉…”

那位艳儿姑娘二话不说便要往他身上倒去。

“不必。”

他淡漠的闪开身，艳儿跌坐在地上。

“我来这里是来找样东西。”

“东西？我这醉红楼里什么可都不缺，客官说说看。”

文玘掏出那半璧璎珞：“有见过吗？”

老鸨走近了些，眼睛眯成一条缝，下手欲触，文玘拉着玉警惕地向后一缩，凌厉的金眸让她不禁一颤。

她缓缓起身，侃称道：“哎哟哟，还以为是什么宝贝。这个我不止见过，还在我房里哩。一模一样。”

“有假吧？”

“客官这是哪里话？哪里有假？”老鸨叫艳儿去取，不会儿便返回，手中正是半璧璎珞。

“瞧瞧，是不是一模一样？”她手中的是右半璧，文玘手中的正是左半璧。

两两相对，天衣无缝。

“这玉璧从何而来？”

“早年前来了一批新人。这应该是…那叫什么来着…哦哦叫媚月来着。我教她们唱曲儿，供她们吃喝，这是从她们身上搜来了点报酬，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…”

“媚月？她身在何处？”

“嗐，那孩儿命不赖。还没到我这几天便在门口被一个富家小姐买走做丫头了。那小姐也是好脾气，当初要她就跟要了个亲姐妹似的…”

“你可知是哪户人家？”

“哎哟，客官可真会说笑。这是多年的事情前了，我老眼昏花老骨头一把，怎会记得？”老鸨说着，推了推额角。

线索，又断了…

此时隔壁房内传来一阵骚乱…

几个小时前。

醉红楼厅堂。

头牌坐立堂前，玉指拨弄着琵琶，口中唱着酥软的淮曲。

“兄弟，新来的？懂不懂规矩！”唐安业与一盐商之子走到前排去，大手毫不客气地向前排中央那人的肩头拍去。

“这个楼，我确实是第一次来，规矩什么的也确实是不知道。不知二位有何指教？”一双紫眸缓缓抬起。那人鬓边插着秋花，着一身海棠红，领口敞开，硕实胸膛半露。他右眼下有一颗泪痣，双眸似会下蛊般，美艳得动人心魄。

见他是个软柿子，两人便相视一笑。

“新来的就要知道这儿的规矩。这前排的座可不是想占就能占的。”

“啧，是我怠慢了。二位是想要我的位置？你们坐。”那人笑着说，起身将位置让出。

“你的位置？呸，我们的屁股不知道擦了这凳子多少遍。说吧，误了我们听曲的时间，扫了哥们儿的兴致，你怎么赔？”

“赔…好啊。”那人让身旁的姑娘去二楼开了间客房。“我这里有上好的陈年佳酿，二位赏个脸如何？就当是赔罪了。”

“哈，有眼力见。走，哈哈，喝酒去！”

二楼客房。

唐安业与那盐商之子毫不客气地占上主位，而那人依旧笑着，脸上寻不见一丝愠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