揉着眉心,陈子灿缓缓走出县衙。
这一天,他对明清两代的法律和审判制度,总算是有了初步的认识。
更重要的是,他很幸运,读到了许多着名案例。
比如《折狱龟鉴》、《折狱新语》,还有一些讼师密档。
这些尘封的文牍,让他如茅塞顿开。
果然,这时代,法律就像筛子。
讼师们最擅长的,不过是无中生有、偷天换日、金蝉脱壳……
左右,也不过是一群骗子罢了!
而说到骗术嘛——
呵呵,陈子灿笑了,笑的无比单纯,无比真诚……
“豹子!”
迎着夕阳,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。
半晌,他回头四顾,擦,这圣斗士罗宾的影子,不怎么好使啊!
走进上午经过的那条暗巷,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,果然,一回头,他就看到了那位影子先生。
“嗨!我说大哥,你下次,能不能别悄悄跟在我后面?”
高人,果然啥时候都很吓人。
“我刚回来。”
豹子淡淡地说:“闵敬宗一天没出门,现在,他正在跟齐举人喝酒。”
“齐举人?”
陈子灿停下脚步:“齐举人谁呀?”
“你,没听说过齐举人?”豹子罕见地皱了皱眉头。
“我为什么要——额,齐举人,这齐举人,跟齐夫子——”
“他是齐夫子的儿子。”
“哦?”
陈子灿眼睛里闪过一道针尖般的利芒:“那我是不是很应该知道这个齐举人?”
豹子点点头:“当然。”
“宁向东山斗虎狼,莫惹西城齐大郎,齐举人,齐永康,就是齐大郎。”
“他很难惹?”
“很难惹,惹到他的,都没有好结果。”
“他,是个讼师?”
这次,豹子冷漠的脸上,浮现出一丝欣赏。
沉默片刻,他说:“高信之没有看错你,你,确实很聪明。”
陈子灿笑了,所有的线索,都连在了一起,所有的疑点,都找到了源头。
现在,他终于抓住了狐狸的尾巴。
再狡猾的狐狸,又怎么逃得出狐狸精的手掌!
蛇有蛇迹,鸟有鸟道,骗子有骗子的手法。
很多东西,只有同道中人才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