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大郎咬牙苦撑着,感觉连眼珠子,都在拼命使劲。
不一会儿,就满身大汗淋漓,头脑也渐渐空白。
他摇摇欲坠地挂在屋檐下,像一条风干的咸鱼。
不知怎么,他居然想起了挂在屋梁上的爷爷。
他老人家,一辈子勤勤恳恳,读书训蒙。
从来没有太多的欲望,也从不敢跨出四书五经划出的条条框框,活的干干净净,清高的像个圣人。
结果如何?
还不是挂在房梁上,像条风干的咸鱼?
而自己,正是不甘于过这样的生活,吃的不如猪,累的像条狗,一年四季寒窗苦读,画地为牢。
但朝廷伦才大典,从来,都不是为他们这种人而设。
每年,东华门簪花走马的有几百人,可穷秀才有几个?
充其量,就是为科举制度装点门面,掩人耳目而已。
芙蓉生在秋江上,不向东风怨未开。
自己,早就看穿了这一切。
知道高官厚禄,只为那些天上碧桃,日边红杏而设,所以,才走上讼师这条路。
每当在公堂之上,将那些进士出身,志得意满的天之骄子们,耍的团团乱转,弄的狼狈不堪,他就打心底里,升起一种快意。
可是,最终,自己还是被官府逼得走投无路。
变成了这屋檐下,等着风干的一条咸鱼。
人啊,活着真忒么太难了……
“啪”,脚上被人轻轻抽了一马鞭。“
“呵呵,我还说呢,谁家晾这么大条咸鱼,没想到是条豺狼啊!”
“齐永康,齐大郎,你这是升天失败了吗?”
“要不要我接你下地?”
齐大郎低头一看,下面骑在大黑马上,正微笑看着自己的,不是陈子灿是谁?
顿时,他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散了,似乎马上就要掉下去。
啥也顾不得了,他颤声叫道:“快,快放我下去,我抓不住啦——”
陈子灿拨马绕了个圈,笑道:“那你就下来吧!”
扬起手来,“刷”地一鞭,重重抽在他屁股上。
齐大郎吃痛一惊,再也抓不住屋檐,尖叫着掉了下来。
一屁股坐在黄泥地上,喘着气半天爬不起来。
其实,他双脚离地不过五六尺,就算是摔下来,也不会要命。
这时,一骑快马从远处沿官道驰来,快到卡子,才放慢马速。
陈子灿高声叫道:“豹子,来,这边,齐大郎捉住啦!”
豹子江湖经验丰富,很快确定,齐大郎上了去温县的马车。
他一路咬着孙老二的行踪,出卡子将近三十里,才把他拦住,问明齐大郎已经换了车,又匆忙赶了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