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刚才进来,我之所以那般说话,其实是打着挟恩图报的念头,现在,想起来真是惭愧!”
陈子灿决定,这次面对周秀才,他会放弃一切手段,坦坦荡荡的交流。
周至成笑了:“你说那些话时,我就知道你必有所图。”
“无妨,与陈公子这般人物相识,也是人生一大快事。”
“不管你本意如何,总是周某的救命恩人,有话,但请直言!”
陈子灿从齐大郎陷害高信之入狱开始,到自己怎样反将齐大郎下狱,再说到齐大郎如何翻盘,兄长陈子服被停职待参,都细细说了一遍。
周至成听了,时而摇头叹息,时而击节赞叹。
末了道:“齐大郎作恶多年,人人谈之色变,却无人能奈他何。”
“这次遇到陈公子,栽了这么大个跟头,真是大快人心!”
“陈公子的意思,必是想知道,那晚齐大郎在大牢里,都做了什么吧?”
陈子灿点点头:“现在,县衙大牢里,各位一夜之间割去了发辫,叶知府将此事定为谋逆。”
“这案子一旦报上去,总要掉几颗脑袋,家兄这个失察的罪名,也是跑不了的。”
“而齐大郎从此翻云覆雨,再也无人能制!”
周至成点点头,将那晚的事情徐徐道来。
最后又说:“那齐大郎见大家都剃光了头发,才对大伙说,你们无端割辫,搞不好就是个杀头的罪名。”
“若有人问起,万万不可说是自己剃的,只可说是县尊大人下令剃的,这样,方才可以免罪。”
陈子灿不觉脸上变色,这齐大郎的阴狠,委实出人意料。
尤其是他煽动囚犯的手法,显然,已经超出普通骗术的范畴。
这,更像是邪教异端常用的集体催眠,也像是师娘擅长的控魂术!
齐大郎,真的是深藏不露,不可小瞧!
周至成以为他是担心兄长,朗声笑道:“陈公子但请宽心,齐大郎能唬住这帮脓包,是因为他们畏其如虎。”
“见他在这大牢中来去自如,玩弄官员于指掌之间,就更不敢得罪他。”
“如今,陈县尊只要扳倒了叶知府,擒回齐大郎有若反掌。”
“只要这些家伙看到他再次下狱,自然就会望风披靡,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。”
陈子灿一拍脑袋,跳起来恭恭敬敬施了一礼:“受教!”
虽然没学到师娘两成本领,但对催眠术的原理,他也算是了如指掌。
催眠术的施术人与受术人,必须建立较为坚定的信任,或者服从,或者畏惧的心理联系,然后才可以成功。
这牢里的犯人,应该本就十分敬畏齐大郎,所以,才让他成功引导他们的潜意识,一举控制了他们的行为。
而且,齐大郎在离去时,必定又对这种控制做了加强。
如果现在审讯这些囚犯,恐怕很难得到想要的结果。
但是,一旦齐大郎再次被抓入狱,那种敬畏感,就会大幅降低。
那时,只要在这些囚犯面前宣读他的罪状,或者拷打侮辱一番。
心灵上的禁锢,就会自然解除。
那时,还怕他们不说真话?现在,又何必强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