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尔更是怒不可遏,将手里的手枪狠狠摔到地下。
窗外掠过的南疆市街景,克里木好奇地看得目不暇接,他身边,摘下面纱的热比亚也怯生生地从另一边窗口向外张望。未进市区之前,两人关注的是这辆越野车。他们从没坐过这么好的车,车子开动也不知道。尤其是热比亚,坐班车的次数也屈指可数。从沙漠出来以后,两人先是在县城接受问话和参加政治学习,过了一个多月,才获准回家。
“多所长,你大老远接我们出来,真的是让我们到市里参观的吗?”克里木不大相信,进了市区才鼓起勇气发问。
“当然不单是参观,我们还想请你帮个忙。”后视镜映出多里昆的笑脸。
克里木神情紧张起来:“帮什么忙?我知道的事,全告诉你们了,我们过两天就要去口内,我爸妈叫我去干活。”多里昆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他以为自己要被抓去坐牢,在沙漠受训的塔里甫,没有人能回家。不过,看见热比亚也在车上,心里踏实了一点。
“不急,你们先玩几天,马赛伤也好了,他可以陪你们。”多里昆是一个人,车上没有别的警察。他是专程送伤愈的艾买江三人回恰克镇的,马赛的确叫他顺路把克里木请到市里,亲自感谢,他却另有打算。
“马赛是谁?”克里木不知道他在沙漠里放走的人是谁。
多里昆回头道:“你忘了,在沙漠里,你放走了一个警察,他就是马赛。”
克里木点点头,发现热比亚脸色不对,表情难受,关切地问:“你怎么啦,脸色这么难看?”
“我、我想吐,我……”热比亚蒙住嘴巴。
多里昆安慰道:“别怕,是昏车了,坚持一下,马上到招待所了。”
公安局大门近在眼前,招待所就在宿舍区里。
南疆一系列爆炸事件的发生,电视台有了更充分的理由让白晓莎留在南疆。当然,主要还是已经允许对恐怖事件的报导。向往南疆的游客虽然望而却步,但新闻单位却趋之若鹜,到南疆采访成了一种挑战,成了记者们成名立万的好机会。不过,白晓莎并没有感到工作变得特别,只是少了一些抱怨,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陪伴马赛,一场生离死别的变故,两人以前的种种矛盾似乎已云消雾散。
“起床了吗?”白晓莎站在马赛宿舍门外。
“等一等,我没穿衣服。”门里传来马赛懒洋洋的声音。
白晓莎拿出钥匙,开门走进说:“好啊,我帮你拍一个裸体写真专辑。”
电脑前的马赛回头一笑,屁股还没完全离开椅子,又重新坐下,没穿衣服的上身布满晒伤的痕迹,像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纹上许多图案。
“我就知道,你妈一走,你又自由了。昨晚一宿在网上对不对?”白晓莎走到他背后,双手搭上他肩上。
马赛伸个懒腰,嬉皮笑脸地说:“是啊,还跟某人制造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恋。”
“就跟这个人么?嗯,看上去蛮酷的。”白晓莎望显示屏上的一幅画像。
电脑显示器全屏显示一个大胡子维族男人的画像。
马赛移动鼠标,大胡子删掉了,接着,嘴巴、鼻子、眉毛也更换,头上戴了一顶维族小帽,画像的人变得与海达尔非常相似。他边修改口中边说:“此人是乌市公交车爆炸案和杀害亚里的凶手,离你最近的时候只有十来米,我老人家到沙漠里跑马拉松,也蒙他所赐。”
“想吓我做恶梦呀!”白晓莎打了马赛一下,伸手关掉电脑显示器,转头看书桌上的两束鲜花,“哇,一大早就有人给你送花,真感人。”
马赛笑道:“感人吗?我刚出去给你买的。”
白晓莎意外地望了他一眼,捧起一束鲜花说:“怪不得一大早叫醒我。哼,我这么好对付呀,两束花就想让我投降?”
马赛叹息:“唉,不敢奢望。准确地说,一束是你的,另一束给我的救命恩人。”
白晓莎惊道:“亚里?你又要去给他扫墓?”
“天天去扫墓,亚里说不定会爬出来骂我。”马赛不安地站起,走路时腿还有点瘸,“我另外还有一个恩人。”
白晓莎像是松了一气说:“哦?另一个恩人是女的吧?”
马赛道:“花是送给他女朋友的,要不,两个大男人见面,叫你来干什么?”
白晓莎嗔道:“哼,没安好心,原来是叫我来当陪客的!”
马赛抚他的肩道:“你可要有思想准备,很辛苦的哦!我现在腿脚不方便,万事靠你。你在南疆采访这么久,公园古迹、巴扎餐馆、清真寺什么的,比我还熟,一切由你安排。”
白晓莎叫道:“哇,原来你是请向导啊?我的工资很高的哦!”
马赛笑:“你找我妈要去,她有钱。”
白晓莎推了他一把:“你以为我不敢呀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