诅咒着自己,痛惜着被杀的儿子,从他的全身都传来了深切的哀叹和绝望。
弗莉达?;塞罗,是难得一见的过激女性。
武器,宇宙船的操作,赤手空拳的斗殴,还有酒。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普通的男人所能匹敌的。
虽然只是模拟人格,但是因为马里里亚多真正的人格基本上都在沉睡,所以从二十七岁起的四十六年,他都是作为女性的弗莉达生活的。
偶尔,会代替弗莉达出现的“他”,理所当然和残留在纪录影像中的马里里亚多一样,拥有成年人的沉稳,和符合拉斐王族末裔身份的优雅举动。
让人觉得讽刺的是,口气高雅的“他”,比起身为弗莉达时,看起来更像是一位文雅的绝世美女。
“哇啊啊……”
茫然俯视着他的路西法多,因为抱着脑袋的“他”的悲痛惨叫,而感觉到仿佛身体被撕开一样的痛苦。
之所以知道他没有恢复也弗莉达,是因为无意识地向四方放射的“感情”。和模拟人格不同,“他”拥有强大的精神感应力。
他是多么深切地爱着儿子,是在什么样的心情下扣动的扳机……不用通过语言也能够直接地传达进脑内。
曾经升腾起任性的仇恨念头的路西法多,在深深感到羞耻的同时,对于自己愚蠢的行为产生了激烈的后悔。
把杀人和毁坏东西视为等价行为的路西法多,看到因为自己孩子犯下的罪行而痛苦的母亲后,第一次在心中产生了罪恶感。
持续着狂态的“他”的动作,唐突地停止了。
“他”好像小孩子一样伸展开双腿,茫然了一阵之后,将满是鲜血的右手插进了黑色夹克的下面。他卸掉了抓出的爱枪的安全装置,笔直地用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。
在那个瞬间,因为意识到马里里亚多打算结束杀害了儿子的自己的生命,路西法多体验了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恐惧。
“不行!!”
他大声呼叫着,忘记了再次被枪击的危险和饥饿,冲下了瓦砾的小山。
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!!
因为制止的叫声而惊讶,停下了扣动扳机的手指动作的“他”,目击到自己应该已经杀死的儿子向这边奔跑的样子,冻结在了当场。
即使如此,在扑过来的孩子碰到自己之前,他已经恢复了枪支的安全装置。
“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!我绝对不会再使用力量破坏街道了!!所以,不要因为我的缘故而死!!明明只有我一个人不对。那样的话……那样死去的话,马里里亚多太可怜了!”
如果是幼儿时期也就罢了,原本感情的振幅就不激烈的路西法多,还是第一次像这样剧烈地哭泣。
被他扑倒而仰面朝天倒在地上的母亲,维持着让大哭的儿子抓住自己胸口的姿势,眺望着天空。
利用可以轻松覆盖行星整体的精神感应力,“他”让所有人都不再关注这一已经化为废墟的地带。
知道了VTOL的损坏后,已经眼看就是紧急发射战斗机的行星军基地,恢复了平常状态。
由于崩溃地区扩大的情报,而已经一半陷入了恐慌状态开始避难的周边的居民,也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返回了他们应该在的场所。
在确认了这一点后,“他”支撑起了身体。
还在抽泣的路西法多,看到她从破裂的伤口中看得见白骨的双手后,脸孔抽搐了起来。
他用双手轻轻触摸着母亲的右手。好像是高速摄影的画面一样,伤口开始愈合,不久之后就连伤疤也没留下地被新的皮肤所覆盖。
“……治愈能力吗?所以你才可以这么活下来吗?”
“嗯,我也不是很清楚,不过它自己就好了——马里里亚多,你不是瞄准我的心脏……开枪的吧?”
用袖口擦拭着泪水,路西法多说道,我来帮你治好另一只手。
他已经,明白了。
神射手的母亲,在那个距离内,不可能打不中没有动弹的儿子的要害。就算从上方瞄准心脏由于角度的问题比较困难,只要打到头的话也可以切实毙命。
马里里亚多闭上了银色的眼睛,轻轻地点点头。
“也就是说我也是个和常人没有什么分别的愚蠢母亲吧?”
母亲额头上的伤口也很深,流下来的鲜血染红了金发。因为血流到了下颚而心痛不已,路西法多一边在结束了最严重的双手治疗后开始医治额头的伤口。
“……你可以再对我开一次枪。这次不要打偏哦。因为也不知道为什么,治疗自己的身体会让肚子非常饿。”
“人类的肉体主要是由蛋白质构成的。也许是因为急速让这些再生的关系吧?在必需的能量不足的时候,如果是因为原料不足而中断再生也就罢了,说不定还会饿死你的身体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