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属下这就去办。”护卫长应完,见他脸色不对便问道,“末尊大人这是去哪儿?”
“唉,别提了,去坟地。”海上飞忧郁的摸了摸充满哀怨之气的肚子。
“哦,那正好,属下有件东西劳烦大人捎过去。”对方耿直的丢过来一个用布裹着的黑乎乎的东西。
“卧槽!”海上飞一摸就吓了个哆嗦,这不是个死人吗?!这帮暗卫就是他妈血腥暴力……
唉,以前溪春在的时候好多,他的化尸水便捷又环保。只需轻轻一滴,尸体去无踪,杀手更出众。
不过扛着个死人队友,海上飞的底气反倒足了些。他虽然体胖,但轻功极佳,即便负了一人也走得脚下生风,很快来到了鬼门宗的墓地。
月色昏暗,林影幽昧。黑嵬嵬的山背下,雪地一片白茫,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冷光,将一排排墨色的石碑衬得鬼气森森。
一阵阴风夹杂着冰凉的雪沫子吹在脸上,胖子打了个寒战,迈着僵硬的步子往里走,没走几步就隐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。
我的老天,好像又是竹老宗主那边传来的,您到底是死得有多冤啊?
他心惊胆战的停在原地,抻着耳朵又听了听,感觉似乎哪里不对……
“乐千秋,你都多少年不入碧落谷了?这时候跑来叙什么旧?你已经没旧了!”黄半山袖手站在竹莫染坟前,对着某人冷飕飕的嘲讽道。
“呸,你当我愿意来?还不是你医术太差救不了池月才请老子来的?!”乐千秋冷哼一声,“不就是给他扫了扫雪么!难不成这地儿让你姓黄的包了,别人进不得?”
“老子还就包拔了他二十年的坟头草(海上飞倒地不起),你嫉妒也没用。再说有你这么扫墓的吗!妈的坟头都给削平了,你是要挖坟掘墓怎么着?”
“你倒提醒老夫了,真该把他拎出来问问,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?!”乐千秋磨着牙道,“当年如果不是你个臭道士横插一杠,我也不会一走了之,这么多年过谷不入……”
黄半山简直想一指头戳死这老东西:“话说清楚了,谁横插一杠?我认识竹莫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巴呢!”
“胡说!他要对你有意思怎么临死前找我不找你?”
“放屁!他要对你有意思怎么临死前才想起找你?”
俩人对话信息量太大,海上飞觉得自己再听下去真得死这儿,于是连忙从地上爬起来,颤巍巍的喊道:“二、二位前辈打扰一下!”
黄、乐二人一惊,齐声喝道:“什么鬼?!”
“我、我是人!”
黄半山认出了这个胖子:“是末尊啊,有什么事吗?”
“二位老爷子可叫小的们好找。方才夫人出了意外,险些滑胎,多亏林大夫救治及时才保住了。宗主还想请乐阁主到奈何院一行,再为夫人号号脉、把把关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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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泉殿里,气氛凝滞得如同烛灯上凝固的蜡。
玉座里的阎王爷微微一抬眼,满殿当中无论站的跪的都在发抖。唯有那位躺着的最淡然,淡然得连气儿都没了。
“宁可自尽也不肯说出幕后主谋。老刘,你们膳房的人骨头够硬啊。”
刘厨子砰砰磕头喊冤:“此人是新来的弟子,小人着实不知他竟有胆谋害夫人!请宗主明察!”
池月冷笑一声,又将目光转向镜娘:“镜娘,你认识此人吗?”
镜娘面色一白,低声答道:“识得,他原本是我青楼的厨子,因为手艺好便举荐到了门内。”
“所以你就让他在夫人的茯苓雪参乌鸡汤里下药?”池月脸上如罩寒霜,“幸好只喝了几口,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。”
“我没有!”镜娘仓惶跪下,“我、我的确让他给夫人下了巴豆,只是为了给那女人一点教训。毕竟在青楼的时候,江莫愁也曾经想用巴豆害宗主!”
池月:“……”燕不离你小子给我等着!
林子御在旁插嘴道:“池宗主,乌鸡汤的残渣里确有巴豆,但乌鸡身上也有一种烈性的堕胎药,否则不会浅尝几口就出现滑胎的迹象。”
镜娘狠狠瞪他一眼,林子御却看也不看她,说完就抬起头,面无表情的望着殿顶上花纹繁复的藻井。哼,别怪我们大夫补刀精准,谁叫你诬蔑花花和夫人……
“镜薇,你真的很令本宗失望。”
“师兄,我没有下药,你相信我啊师兄!”镜娘泪水涟涟,“再说孩子也未必是你的,搞不好她和那奸夫早就在狱里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