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然,虽然罗程等人按要求撤到了外围,但也不是无所事事,更没有回各自单位,现场好多事需要处理呢。比如临时转移人员的安置、饮食、管理,比如有关指令的上传下达,比如对涉事企业和当事人的讯问等等。
“浓度八点六,降了零点七。”
“浓度较一小时前降低了百分之十五。”
“和上次相比,浓度又降了零点五。”
随着时间推移,现场浓度逐步下降,罗程等人都稍松了一口气,但却又立时绷紧,不到完全彻底解决绝不能松懈。
将近上午十一点的时候,在确认现场形势已稳情况下,薛副区长因单位有事离开了。离去前,薛副区长特意叮嘱罗程,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,一定要确保安全圆满处置。
在关注现场处置进度的同时,对施工企业的讯问也在进行,相关消息不时传到罗程耳中。是大张及时告诉他的,雷捷专门有交待“多和罗局讲讲,也许能帮上你的忙”。
“保障居民按时供暖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,我们必须如期完成管道升级铺设。我也一直和施工部门强调,进度要有,安全施工也必须坚持,安全是所有工作顺利进行的保障。为此公司专门派出……”企业负责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,意思是我们是为民着想,也一直尽到了监管督导责任。
而施工现场负责人则强调:“天是越来越冷了,随时还有上冻可能,紧这么赶着还可能要延误,我们不敢耽搁呀。过几天预报有霜冻,早赶出来早放心,否则到时可能影响供暖,工程质量也没法保证。”
最直接干活的小包工头则总是诉苦:“早干完一天就少一天的费用,总共就那几个钱,我们根本耽误不起。我就是个挣辛苦钱的,不同于那些大老板,家里老婆孩子还等钱上学、看病呢,工人们也是拖家带口更不容易……”
经过几轮问下来,无论企业负责人、现场负责人、小包工头全都在讲客观条件,但对挖坏管线一事却总是回避或含糊回应。于是大张便把重点放到了小包工头身上,希望能掌握实情,甚或找出潜在危险。
“别说没用的,就是再赶活也不能拿人民生命安全开玩笑吧?看见没,现在多少人为这事操心,又有多少人面临着危险?只要不发生起火、爆炸,你们就已经是赚着了,老实讲说清楚才是最明智的。”
听到大张追问,小包工头脸上苦涩更甚:“警官,我说的都是实情呀。我只是个泥瓦匠出身,也就是近两年揽点小活,多挣个大工的钱。平时自有的工具只是小方车、铁锹、抹子什么的,一旦用到钩机这样的大设备只能是临时雇,严格按小时算,挖完就结帐走人。以前有个钩机用的多一些,结果那人有活来不了,今天这完全是找的临时‘钓鱼’的,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信息。”
小包工头一直不提供钩机师傅信息,整个问讯暂时就卡住了。
不过现场气体疏散推进却很有进展,截止到下午两点时,现场浓度仅剩了三点一。
“真是邪门了,前几天那风说来就来,最起码也要刮几阵,今儿个咋就连个屁大的风丝也没有?不用多,哪怕就是刮一阵,聚的这点气早就扩散了。”看着车外纹丝不动的树叶,甄敬军发起了牢骚。
罗程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?却也只得调侃道:“大概是故意考验我们的耐心吧。”
风,起风了。
正在这时,树摇土起,这风说来就来。
看到风起,人们都舒了一口气,纷纷下车感受着“及时风”。
“我去看看。”
甄敬军离开不多时,便快速返回,高兴地说:“还是风管用,就这么几下,浓度就剩一点八,再刮几下指定就没了。”
“好,太好了。”
不止罗程高兴,现场所有人都高兴。谁想总这么提心吊胆的耗着呀?
就连大张听到也心中松劲,于是对着小包工头道:“我可告诉你,别以为危险排除你就没事了,到时你的责任指定跑不了。”
“我咋这么命苦呀,呜……”小包工头双臂环膝脑袋埋在腿上哭了起来,不知是真吓坏了,还是干打雷不下雨。
来也匆匆去也匆匆,风只刮了不到十分钟就又停了,不过想来应该也管了大用。
“再看看,降到零点几了?”又过了一会儿,甄敬军自言自语着,下了汽车,奔向事发中心现场。
这次离开时间稍长一些,甄敬军返回时神色也很凝重。
有新情况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