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话倒可能不假。你带来轰击枪,还一度用枪对着我。你料定我在飞船上,但你并没把这一点告诉你的士兵。里采特在跟你联络时看到了我,于是,你就不再有机会下手。那时候,你犯了一个错误。你告诉我说,你已经把我有可能在‘无情号’上这一点告诉了你的部下,但是,过了一会儿,里采特告诉我,你并没有说过。难道你没有下令让你的部下对你告诉他们的地道谎言担待着些吗,琼迪?”
琼迪那张由于严寒而冻得煞白的脸似乎更白了。“不错,由于你诬陷我撒谎,我现在应该杀死你。但是,在里采特出现在可视板上并且看见你之前,又是什么使我没有扣动已经搭上扳机的手指呢?”
“政治,琼迪。阿蒂米西亚·奥·欣里亚德在飞船上,此刻,她是比我更重要的目标。我料定你会很快改变计划。当着她的面杀我将乱你的大谋。”
“那么说,我这么快就爱上她了?”
“爱!如果所涉及的是欣里亚德家族的姑娘,那又为什么不呢?你没有浪费一点点时间。起初,你企图把她弄到你的飞船上去,结果,没有成功。于是,你就告诉我,是欣里克出卖了我父亲。”他停了一下,接着说:“就这样,我失去了她,你可以放心大胆实施杀我的计划,不用担心这样做会使你失去欣里亚德家族的继承权。”
琼迪叹了口气,说:“法里尔,天气很冷,而且越来越冷。我相信太阳正在下山。你这个十足地道的笨伯,使我感到厌烦。在我们结束这一派无稽之谈之前,你是否可以告诉我,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兴趣,千方百计要杀你?那理由是什么?如果说,你那明显的妄想狂使你觉得需要找个理由的话,把它告诉我。”
“那理由就和你杀害我父亲的理由相同。”
“什么?”
“你以为,你一说欣里克是叛徒我就立刻深信不疑了?要不是欣里克的胆小如鼠远近闻名,他倒可能会是叛徒。难道你以为我父亲居然会傻到这种不可救药的程度!难道他可能把欣里克误解到这种程度,以为他完全不是那样的人?假如他不知道欣里克的名声,那么,等见到他之后,完全看清他是个不可救药的傀儡,难道用得了五分钟时间吗?难道我父亲愚蠢到这种程度,会把可能用来支持指控他犯叛国罪的东西也和盘托出给他?不,琼迪。出卖我父亲的人必定是他所信任的人。”
琼迪后退了一步,把手提箱踢到一边。他摆好一副准备顶住攻击的架势,说:“我懂得你这种无耻的暗示。”
拜伦颤抖着,但并不是因为寒冷。“你的百姓爱戴我父亲,琼迪。他们太爱戴他了。一个君主是不能容忍别人同他争夺统治权的。你想方设法不让他成为你的竞争者。于是,下一步,你就要想方设法使我活不成。这样我就既不能取代他的位置,也不能为他报仇。”他的声音高得近乎喊叫,在凉冽的寒风中回荡。“难道我说得不对吗?”
“不对!”
琼迪弯腰去开手提箱。“我可以证明你错了!”他猛地掀开箱子。“这些无线电器材,检查吧。睁开眼你好好看看。”他把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抛到拜伦的脚底下。
拜伦瞪眼看着那些东西。“那些东西证明得了什么?”
琼迪站起身。“不证明什么。不过,现在你好好看看这个。”
他手里握着一支轰击枪,指关节紧张得发白。声音里失去了原有的那种冷静。他说:“我讨厌你,不过。我不必讨厌多久了。”
拜伦平静地说:“原来你在手提箱的无线电器材中预先藏好了轰击枪!”
“你以为我不会吧?你老老实实到这里来,准备让我推下悬崖,你以为我会象个码头工或者煤矿工那样,自己动手来干这个?我是林根星的君主!”——他面部的肌肉抽搐着,手在胸前断然一挥——“我讨厌怀德莫斯牧场主和他们那些伪善而愚昧的理想主义。”接着,他压低声音说道:“走,到悬崖边上去。”他向前逼近。
拜伦举起双手,眼盯着林根星君主手中的轰击枪,向后退去。“那么说,杀害我父亲的是你。”
“是我杀的!”林根星君主说。“我把这个告诉你,这样,你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里可以知道,想方设法使你父亲在裂解室被炸得粉身碎骨的同一个人,将想方设法使你步其后尘——然后,把欣里亚德姑娘连同她所有的一切据为己有。想想吧!我再给你几分钟想想这个!不过,你的手别动,否则,我就打死你。老百姓可能会提出一些疑问,但我情愿冒这种风险。”他那不露声色的假面已经撕得粉碎,爆发出一种激烈的感情。
“正如我说到的那样,你在此以前就曾想杀死我。”
“是的。你的推测半点不差。可这些现在能帮得了你什么忙呢?转过身去!”
“不。”拜伦说。他双手放下,并且说:“如果你要开枪,那就打吧!”
林根星君主说:“你以为我不敢吗?”
“你打吧。”
“我会打的。”林根星君主仔细地瞄准拜伦的头部,在距离四英尺的地方,按下了轰击枪的扳机按键。
第十九章 克敌制胜
泰德·里采特绕着这块小小的台地机警地转了一圈。他还不打算暴露自己,然而,在这一片光秃秃的岩石世界里要躲着不叫人看见也非易事。在一堆坍塌的水晶砾石地里,他感到比较安全。他穿行在水晶砾石之中,偶尔地站住脚,用戴着海绵手套的柔软的手背擦一下脸。干燥的寒冷看来只是一种假象,并非真冷。
现在,从两块呈V字形的花岗岩巨石中间,他看到了他们俩。他把轰击枪架在V字形石头上。太阳从他背后射来。他感到一股微热透进太空服,他很满意。如果他们无意中往这里看的话,太阳会使他们感到耀眼,所以他本人极不可能被发觉。
他俩的声音很刺耳。无线电通讯机正在工作,对此他微微一笑。到目前为此,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。当然,他本人出场这一点原不在计划之中,不过,这样做也许更好些。计划确实有点过于自负,而且,蒙在鼓里的毕竟不是个愚昧无知的家伙。或许,还需要由他带的轰击枪来决定计划的成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