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根星君主痛苦地扭动着脸,微微一笑。“他们不可能以牺牲我为代价来换取他们的生命。他们不知道你要寻找的星球的位置。只有我知道。”
“君主阁下,我并没说过我要的是什么样的情报。”
“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只能是这一样。”他的嗓音沙哑,几乎完全变了样。“如果我决定说出来,那么,你说过的,我就能象以前一样仍然当君主。”
“当然,还要给予更加严密的保护。”阿拉塔普彬彬有礼地补充道。
里采特大叫:“相信他的话吧,那你就只能是罪上加罪,到头来还是不免一死。”
卫兵跨步上前,但拜伦抢在前面,用自己的身子猛地撞在里采特身上,两人一起朝后退去。
“别干傻事,”他低声说:“你这样做无济于事。”
林根星君主说,“我并不在乎我的王位,也不在乎我本人,里采特。”他转向阿拉塔普。“这些人都被处死吗?至少,你必须答应处死这个家伙。”他那张阴森可怖、惨无人色的脸愤怒地扭歪了。“就是这个,这是最主要的。”他的手直指拜伦。
“如果这就是你的要价,那好办。”
“如果让我亲自充任他的死刑执行者,那我就可以不要你们给我任何其他报酬。如果我的手指能扣动行刑用的轰击枪扳机,那也就算得到了部分报酬。但是,如果不是那样的话,我至少也要把他不让你们知道的东西告诉你们。我把ρ、θ、φ告诉你们,单位是秒差距和弧度:7352。43,1。7836,5。2112。凭着这三个数字就能确定星球在银河系中的位置。听清楚了吧?”
“听清楚了。”阿拉塔普说着,把它们记了下来。
里采特挣脱身子,大声吼道:“叛徒,无耻的叛徒!”
拜伦一把没有抓住林根人,自己打了个趔趄,一个膝盖跪倒在地上。“里采特。”他徒劳地呼喊着。
里采特,扭歪着脸,三拳两脚打翻了那卫兵。其余的卫兵蜂涌而至,但此刻,里采特已把轰击枪抓到手中。他用双手和双膝与泰伦士兵搏斗。拜伦挤开人群,加入了这场混战。他抓住里采特的脖子,掐着他,把他往后拉。
“叛徒!”里采特气喘吁吁地叫道,一边挣扎,一边瞄准他的君主。这时,林根星君主绝望地试图躲到一边去。里采特开枪射击!然后,他们夺下他的武器,把他仰面朝天摔在地上。
然而,林根星君主的右肩和半个胸膛已经炸得不知去向。他的小手臂古怪地从磁性金属套里滑出,摇来晃去地挂在那里。手脸部和肘部都是黑糊糊的一片。有好一会儿,他的身子疯狂地冲来撞去,竭力保持着平衡。他的眼睛似乎还在闪动。接着,眼神变得呆滞,“啪”地倒在地上,就象一堆烧焦的垃圾。
阿蒂米西亚惊骇得说不出一句话,把脸埋在拜伦的胸前,拜伦迫使自己坚定而畏惧地看了一遍他父亲的谋杀者——林根星君主的尸体,然后他把视线移开。欣里克在房间那头的角落里,咕咕哝哝地自言自语,咯咯地笑着。
唯有阿拉塔普声色未动。他说:“把尸体抬出去。”
他们把尸体抬出去之后,用一种柔和的热辐射线将地板照射了几分钟,清除地板上的血迹。地板上剩下稀稀落落几处烧焦的痕迹。
他们把里采特扶起来。他两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,然后,猛地转身,恶狠狠地对着拜伦。“你干的是什么?让我差点没射中这个杂种。”
拜伦不耐烦地说:“你中了阿拉塔普的圈套啦,里采特。”
“圈套?我不是已经打死那个杂种了吗?”
“那是圈套。你帮了他的忙。”
里采特没有吱声,阿拉塔普也不插嘴。他幸灾乐祸地听着这场对话。年轻人的脑子倒还是挺好使的。
拜伦说:“如果阿拉塔普果真听到了他声称偷听到的话,那么,他理应明白,只有琼迪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情报。那场搏斗以后,琼迪曾当着我们面强调了这一点。很明显,阿拉塔普讯问我们只为了把我们搅得晕头转向,为了让我们能在适当的时机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。我警惕着他所希望于我们的那种失去理性的冲动。而你,却中了他的奸计。”
“我早料到,”阿拉塔普小声地插进来说道:“你们会这样做的。”
“要是我,”拜伦说:“我就瞄准你。”他又转向里采特。“难道你还不明白,他并不想让君主活下去?泰伦人都跟蛇一样狠毒。他需要君主的情报,又不想为此付出代价,他不愿冒杀他的危险,而你帮他干了。”
“一点不错。”阿拉塔普说:“而且,我还得到了情报。”
不知何处突然铃声大作。
里采特开始道:“好吧,就算如此,我帮了他的忙,可同时我也帮了我自己的忙。”
“不尽然,”专员说道:“因为我们年轻的朋友没有继续分析下去。你要知道,你现在又犯下一条新的罪行。假如,你只有背叛泰伦星这一条罪状,那么,从政治上讲,处置你将是个棘手的问题。而现在,林根星君主遭到谋杀,这一来,就可以根据林根星的法律审讯你,判决你,处死你,泰伦星就不必参与其中。这对我们说来是不无便利之……”
他突然皱紧双眉,截住话头。听到警铃声,他走向门边,用脚踢开门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