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步皆是险棋。
谢意映谋略不在此,也开始研读兵法,学习“计利以听,乃为之势,以佐其外。势者,因利而制权也。兵者,诡道也。故能而示之不能,用而示之不用,近而示之远,远而示之近;利而诱之,乱而取之,实而备之,强而避之,怒而挠之,卑而骄之,佚而劳之,亲而离之。攻其无备,出其不意。”
其实现学哪来得及,虽懂了始计、作战、谋攻,却来不及研究地形、九变、军争。周瑾白天与孟流一道练兵,晚上回来见人秉烛读书,忍俊不禁,若这些东西真能这样几个月就学会,那行兵打仗未免也太简单了。
从人身后抽出了书本,然后给她揉了揉肩膀:“你看这个干什么,交给我就好了。”
谢意映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他,就往人怀里一靠,懒洋洋的伸了伸胳膊:“我没事情好做嘛。”
“你还没事情好做啊。”
最近纷纷有人来周瑾这里告状,还都是些军衔高的人,说是皇妃隔三差五找他们谈心,进行思想教育,要是说的没道理也就算了,偏偏逻辑缜密,半个时辰说下来,和被洗脑了似的,觉得热血沸腾,恨不得立马冲上沙场浴血奋战。
后续影响能持续大半天,等清醒过来脑子嗡嗡的疼。
“殿下啊,请皇妃收了神通吧。”
周瑾偏偏宠谢意映宠的毫无底线,说就说呗,我媳妇儿说你们就听着。将领见周瑾这边儿行不通,就去找孟流,孟流更甚于周瑾:“新的阵法练好了吗?”“粮草输送问题给你们半个月时间了怎么还没解决。”“昨天捉到的那个探子查出来是哪方的人没有。”
接连几个问题回答不上来,不用孟流开口,几个人面面相觑自觉退出了营帐。
而孟流看着手中的书,略微弯了一下嘴角。
“康定王去了多久了。”
“二十六天,十天内应会有圣旨下来。”
圣旨下来,孟流赴睢阳,周瑾接管凉州。
随后,便是那场大仗。
谢意映终归不安,却不流露于外:“我跟叶掌柜已经将粮草运送的事宜安排好了。”一旦孟流离开,京都就会断了凉州军马的粮草,一切都要靠江南那边供应。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,这个道理谢意映明白。
周瑾却意外沉默片刻,然后问她:“你记不记得有一晚我们同魏梧一起饮酒用膳,你喝醉了,吟了一诗,君不见,黄河之水天上来,奔流到海不复回;君不见,高堂明镜悲白,朝如青丝暮如雪……五花马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,与尔同销万古愁。”
他一字一句,慢慢将将进酒诵完。
他是天资聪颖的人,但能将谢意映酒醉随口吟咏的诗记下,可见在那时已对人留心在意。
“记得,怎么了?”
“我知道你想要的生活江阔云低、舒朗明快,绝非如现在一般尔虞我诈、阴谋算计。”
“你这是争夺天下,岂止于尔虞我诈?”谢意映转身看他,面色带笑调侃,但看人神色认真,便知这始终是周瑾的心结,于是便也敛了笑意,认真回答他:“我不求五花马、千斤裘,也不要平野阔、大江流,就想和现在一样,冬天的时候和你一起在火炉边打个盹儿,等天暖了我们一起牵着手出门野游,就够了。”(未完待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