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你属于后宫佳丽三千里的吗?”
商遥故意说:“难道陛下封我为美人是闹着玩的吗?”只是她不承认而已。
陈皓这才满意。商遥舒了口气,总算混了过去,又专心致志地挑起鱼刺来。
陈皓却还不放过他,又问:“那爱妃欣赏什么类型的男子?”
问这干嘛?她若是欣赏哪类男人的话,他就想办法把人赶走吗?商遥不由自主地看了裴楷之一眼,然后又迅速地收回目光,想了下答:“年轻多金,有权有势,聪明过人……”围绕在她身边的基本上都是宫女宦官,目前没人能达到这个要求。
陈皓自动套入了一下,发现自己都挺符合的,十分满意地笑了,偏头避开嘴边鲜嫩的鱼肉:“朕吃饱了,爱妃你吃吧。”
商遥咽了咽口水说:“我不能吃。”
陈皓怪道:“为什么?”
商遥放下筷子,神色郑重道:“陛下身体能好得这么快,这都是佛祖保佑,我打算斋戒沐浴七天,去瑶光寺还愿。”
陈皓不以为然,“那是徐靖之的功劳。”
商遥说:“是佛祖看到了我的诚心才把徐公子送过来的。若是不去还愿,佛祖怪罪下来可怎么好?”
陈皓扬眉道:“朕是天子,朕一句话就能把所有的寺院都烧了,佛祖哪敢怪罪!”
太后信佛,闻言忙斥了一句:“不准对佛祖不敬!”
陈皓挑眉说:“我哪里对佛祖不敬了?倒是母后……”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一顿。
裴楷之和徐靖之对这对母子时不时的争执已经见怪不怪了,太后是一味忍让溺爱,而陈帝则是一味挑衅讽刺,母子关系闹到这地步,想必跟太后的私人感情脱不了关系。
只见太后僵了片刻,随即淡笑道:“母后还不是为了你,朝中事务繁琐,母后心有余力不足,拜佛祖确实拜得少了,不过向佛的心却始终如一,陈美人既然有心,就让她去吧。以后陛下想给她晋位也师出有名。”
陈皓态度松动:“万一再遇到刺客呢?”
太后说:“多派几个侍卫,还有肖铮,身手是一等一的好,把他也派过去。我就不信了,刺客还能上天不成!”
品阶不同,出行时的仪仗自然也不同。商遥的身份只是个美人,陈皓硬要按着贵妃的仪仗给她安排出行,这么随性所欲藐视祖宗礼法的帝王也算是世间少见了。
商遥坐在鸾车里,隔着垂下来的软纱帐数了数人头,包括宫女宦官侍卫在内共有二十来人,她撑着腮有些犯愁,人越多越不好解决。
又瞟了眼肖铮,她和徐靖之单独说话的机会很少,更别说裴楷之了。所以有些事她到现在还是不太清楚,唯一知道的是肖铮就是周帷,此次出行名义上是去瑶光寺还愿,实际上是让肖铮带她离开。她只知道结果,具体过程一概不知。她不知道裴楷之是怎么和肖铮谈的,化敌为友?利益交换?显然是后者。可是这二十号人,肖铮打算怎么摆平。摆平之后他们又该怎么逃出陈囯?
再次觑了眼肖铮,肖铮还留着大胡子时,商遥对他的印象是邋遢、寡言、心思深沉,最让人难忘的就是那双眼,一双仿佛看透世间人情冷暖的历经沧桑的眼。转眼将胡子一刮,衣容整洁,眉清目朗地站出来,再加上温和恬淡的笑容,看起来像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儒将。
他是怎么将这两个角色切换自如的?
商遥觉得自己没能认出肖铮就是周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。首先,除了裴楷之她不会死盯着一个男人看,更何况还是一个胡子邋遢,不修边幅的男人。
其次,商遥有轻微的脸盲症,更何况肖铮故意在眉角刻了道疤来混淆她的判断。因为周帷的眉角处是没有疤的。
还有,商遥偶尔目光落到周帷身上时,周帷就会慢慢地抬起眼,就像现在这样,肖铮察觉到她在打量他,慢慢抬起脸,嘴角扬起笑,可笑意丝毫没有进眼底,反而透着一股子冷冷的味道。商遥哪还敢与他对视,甚至他的眼睛是单眼皮还是双眼皮她都不知道。
一行人抵达瑶光寺时已是日暮时分,因为有七天的斋戒沐浴时间,而这七天时间就是他们的准备时间。所以商遥也不是很着急,蹭蹭蹭爬到床上,先养精蓄锐才有力气逃跑。
而肖铮自然要先把地形摸清楚才好带她出去。
第三天夜里,商遥刚躺下便听到院子里有异样的声响。今天是肖铮和胡侍卫负责守夜,只听肖铮对胡侍卫说:“我去看看。”转眼不见了踪影。
胡侍卫久久等不到肖铮回来,心急地在廊下踱着步子,月光下商遥看到肖铮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胡侍卫身后,离越他来越近,直到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。她心咚咚跳得厉害——这就要动手了吗?
这个念头刚划过脑海,听门外极低的一声闷哼,那侍卫软倒下去,然后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,想必是被肖铮拖进了茂盛的草丛里。
商遥抱着包袱悄悄下了床,心情激动地打开门,肖铮一脚跨进来,神色冰冷,扔给她一身黑色夜行衣,“赶紧换上。”
他这是什么态度?一旦身份被戳穿,连那些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了吗?商遥顿了顿,坦白说,她还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