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浦县陈四六府上。
萧凡的离去,给陈府众人带来的心理冲击是巨大的,但是对陈府的事业却没产生很大的影响。萧凡离开后,还是很尽心的给曹毅打了招呼,请曹毅平日里多多照顾陈家,有了知县老爷的帮助,陈家的事业如今愈发兴旺了。
陈家内院的闺阁内,一阵幽雅恬然的琴声,悠集回荡在闺阁内外。
陈莺儿俏目半阖,一脸淡然的抚弄着一方古琴。琴前焚着一支细细的檀香,淡淡的烟雾在幽雅的琴声中摇曳生姿,翩翩起舞,随即飘散无形。
她仍旧是那副清冷的面容,不悲不喜,如悟大道般清澈,纯净,一如她素手下抚弄出来的琴音,高远淡泊,宁静自然,如同一朵孤山上的雪莲,在寒风皑雪中静静绽放,静静凋谢,除了她自己,没人能欣赏到她绝世的美丽。
抱琴蹦蹦跳跳的登上阁楼,她的小脸涨徽良红小小的胸脯急速的起伏,脸上写满了激动:“小姐小姐,姑爷”啊,不对,萧凡,萧凡他,,当官儿了!
幽雅的琴声一顿,然后又继续悠悠响起。
“那又如何?”陈莺儿语气淡淡的,俏脸一如既往的冷淡。
“他他考上了秀才,然后皇上亲自派了大官儿来传旨,赐他同进士出身,听说还封了他一个陪太孙读书的官儿”抱琴像只不知疲倦的小鸟儿,叽叽喳喳的不停道。
陈莺儿仍旧淡然的抚弄着琴弦,一脸平静道:“关我何事?。
抱琴小脸顿时黯淡下来,讷讷道:“小姐,”
琴声徒然一转,很突兀的变得急促狂躁起来,如大雨倾盆,如山崩海啸,势若惊雷阵阵,又仿如万马奔腾,素雅淡然的曲调顿时变得杀气冲天,如同千万柄锐利的钢刀,在战场上屠戮着生灵”
“当!”
素雅的古琴仿佛受不了这浑浊污秽的杀伐之气,脆弱的琴弦立时断掉,狂躁的琴声也即复停下,阁楼又恢复了宁静,而那缕燃着的檀香,早已悄悄熄灭,”
纤细的手指上,一滴殷红夺目的鲜血滴落在古琴上,红得那么刺眼,那么惊怖。
抱琴急道:小姐,你,”
陈莺儿玉手轻抬,若无其事,声音一如平常般冷淡:“抱琴,收拾一下,我们去京师,告诉爹爹,我要亲自去京师打理会宾楼
抱琴小心翼翼的窃喜道:“小小姐要去找,找萧凡么?”
陈莺儿冷笑:“找他?哼,他会来找我的,不,他会来求我的!”
负心之人,纵是位极人臣,仍然是负心之人,负心便得付出代价!
京师应天。
春坊讲读官黄子澄府上。
黄子澄,黄观,齐泰,还有兵部尚书茹瑞,四人齐聚黄府内堂。
黄子澄眉头紧蹙,沉声道:“诸公皆是朝中砥柱,近日天子因太孙殿下遇刺一案,大索朝堂,渐有恢复当年胡蓝案株连天下诩堂六部十卿尽皆动荡,长此以往,朝中尚有何人能陛小分忧?诸公,可有应对之法?,小
黄观阴沉着脸,长长叹了口气,涩然道:“本官只是与江浦知县多来往了几次,陛下便免了我礼部侍郎之职,差点因此丢了性命,际遇如此,夫复何言?”
齐泰低垂着头,眼睛出神的盯着手里捧着的茶盏儿,却不知在想什么。
茹瑞身材微胖,一脸笑眯眯的模样,像个弥勒佛一般,显得有些油滑,对黄子澄的话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,一双小眼睛四下打量,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黄府内堂的布置上。
黄子澄将各人的表情看在眼里,心中沉沉叹息。
“诸公,朝堂风雨飘摇小天子盛怒,不知还有多少人要被株连,为我大明江山社稷平安,还望诸公能与本官一起,向天子联名请奏,请天子暂息雷霆,化风雨为祥瑞,否则这样下去,难保不会出现胡蓝案时朝堂尽空,无人可用的窘境,诸公意下如何?。小
黄观和齐泰对视一眼,点了点头,齐泰沉声道:“如此漫无目的的株连,确实会有很多人死于冤狱,下官不才,愿与黄大人联名上奏。”
茹瑞却笑着摇摇头,道:“黄大人可能把事情想得过于严重了,所谓天意难测,天子如此作为,自有天子的道理,我等身为臣子,猜不出天子的深意倒也罢了,却不可胡乱干预,免得坏了天子的打算,此举可非为臣之道,呵呵,黄大人之提请,本官倒是不敢芶同
三人闻言暗暗鄙视,这家伙是个官场老油子,谁都不得罪,什么事也不掺和,从洪武七年入国子监开始,一直到现在,当官当得如同泥鳅般滑不溜手,奇怪的是,那么多次朝堂清洗下来,别人死的死,罢的罢,惟独他却官运亨通,平步青云,不到四十岁便做上了兵部尚书,实在是老天无眼。
茹瑞对三人的鄙视毫不在意,摇着肥胖的大手呵呵笑道:“黄大人,今日出门仓促,兵部衙门里还有很多公文没看,呵呵,忙啊,太忙了!忙得连与各个同僚闲话家常的时间都腾不出,你们慢慢驰吧,我还得回去看公文呢,这一开春,北方的鞋子没准又要打过来了,边境若告急,苦了前方的将士,更苦了我这兵部尚书,你们慢聊,本官先行一步,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