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虽是没落将门之后,但亦有人与之交好,譬如,林鸿飞。”
林鸿飞?这个人对于柳叙白来说,既熟悉又陌生,熟悉是因为林鸿飞贵为琉蓉的兵马元帅,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而陌生则是,他从未与此人有过任何接触。
而且据他所知,此人应未被柳涣言收入麾下,因为手中强兵在握,所以柳涣言也奈何不了他。
“说桩秘闻给你听,你母妃在未入宫之前,曾与林鸿飞有过婚约,当初你被送往姜川,你母妃下狱,他也从中百般周旋,只可惜舍了三川兵权却也只换了你一人平安。”
“你在姜川的一切用度,并非源自皇庭,而是林鸿飞暗中打点,你被柳涣言带回上御都后,他便没了你的消息,你也知道,有关你在上御都经历的一切,都是内庭之秘,林鸿飞常年征战在外,自是不能实时掌控上御都的内情,他只知你被接回了上御都,但却不知你受的苦楚。”
“若你想宁王如虎添翼,不妨寻寻林鸿飞,况且你的天命批文如今民间早已传遍,此事号召他入盟,岂不是万无一失?”
对于柳清舒的分析,柳叙白甚是满意,这一则消息,确实诚意备至,不过有关林鸿飞的事情他还需要沈修再辅证一次,他站起身,俯视着柳清舒,而后露出一副赞赏的姿态,“如此才谋,确有资格入宁王府做属臣。”
思虑至此,柳叙白不禁感叹,琉蓉皇庭并非无人,而是真正有才学之人都被那愚昧的天相之说,还有男女尊卑理念打压的站不起身,既然柳清舒所图的与自己不同,他到不妨将此事促成。
既然得了自己想要的,柳叙白便起身告辞,临走前,柳清舒幽幽嘱咐了一句,“琅環,小心唐韵。”
回去的路上,唐韵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柳叙白的脑中,毕竟他已见识过唐韵的手段,这超脱人外的力量确实难以控制,想到这里,他不禁又开始对沈凛的能力感到疑惑。
能从唐韵布置的陷阱中将自己救出,这绝非偶然,沈凛还有事情没有告诉他,寻个时机,他定得好好调查一番。
沈凛今日一直忙碌在朝堂之内,归来之时已是深夜,柳叙白也因等的过于困乏先行睡去,回到听秋馆的沈凛放轻了动作,桌案上一盏明灯摇曳,那是柳叙白为他留的。
他走到柳叙白身边,替柳叙白将滑下的被子盖好,但柳叙白却还未睡熟,这微弱动作直接让他睁开了迷蒙的眼睛,而后轻语道:“回来了?”
“嗯,等很久了吧?”沈凛立即更衣,翻身上床陪柳叙白躺着,柳叙白也十分配合向着他的方向靠了靠,“今日去了东宫?是去见柳清舒的吗?”
沈凛刚到王府便听到了下人的汇报,他有些好奇,一向不爱出门的柳叙白今天怎么专程去了东宫,所以趁着他醒着便随口问了一句。
柳叙白在沈凛怀中合上了眼,然后详细的将与柳清舒的对话内容说给他听,也将林鸿飞的事情交代了一二,包括柳清舒的请求,他也如数转达。
“这么大方?放心让柳清舒做我的臣下?不怕我动什么歪心思?”沈凛的关注点最先放在此处,他原以为柳叙白会严词拒绝,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柳清舒的提议。
“她与我心思不一样,不论血脉亲缘,终归都是不得已自控宿命之人,她很聪明,对你来说,有益无害。”柳叙白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心思说了个干净,“若是你有心寻花问柳,我光靠锁是锁不住的。”
这也是在见过柳清舒之后,路上一直在想的问题,沈凛登位是迟早的事情,即便没了和亲之说,也少不了要因利益而广纳后宫,他容不下也得容,所以固宠的方式绝不是避着,而是坦诚而论,将利害关系放在明面之上。
沈凛身边不需要一个争风吃醋的怨妇,他也不想成为这样的人。
“怎么一点飞醋都不吃?这倒显得我小心眼了。”沈凛轻抚着柳叙白的后脖颈柔声问道,闭目的柳叙白却露出一丝笑意:“我可不喜食酸的。”
“琅環君善解人意的让我不知如何责备了。”沈凛轻笑,然后又道,“这柳清舒能不能入府为臣你自己拿主意便是,不必问我。”
“还有。”他探唇在柳叙白的眉心一吻。
“不会有人代替你,也没有人可以代替你。”
虽然柳叙白并没表露出自己很是在意此事,但沈凛却为了令他安心,还是多言嘱咐了一句,这既是说给柳叙白也是说给曾经的自己。
“你那边呢?回来这么晚,看来事情并不顺利?”柳叙白睁开眼,鼻尖抵在沈凛的唇边轻声问道。
话一到此,沈凛的神色便消沉了下来,他松松怀抱,让柳叙白可以与他直接对视,“琅環君,此番征战,恐怕得我亲自前往。”
“唐韵之事是原因之一,再便是琉蓉派出的迎战之人,正是你方才提到的那位林鸿飞。”
看来柳清舒的消息确实给的及时,林鸿飞既然是母亲的故人,那便有机会策反他,柳叙白有些开心,“那我……可不可以陪你去?”
“我所虑的正是此事,行军艰苦,你的身体经不住这样的折腾,所以……”沈凛还没说完,柳叙白竟激动的坐起了身,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“我不要,我不要留在婆娑城,我要和你一同去。”
这便是沈凛最怕看到的,其实若是带着柳叙白倒也并无大碍,只是他需要时间去寻找唐韵的下落,期间必须频繁使用自己的能力,而柳叙白若是在军中,他便没有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