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舒服吗?要不要紧?有没有受伤?还能动吗?”接二连三的问题让施子懿感到有些头疼,是谁在关心他的死活?
他干裂的嘴唇张了张,却没有发出声响,几日的水米未进,他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,对方在注视了他一阵后,便转身对着后方的人说道,“月见,你来看看,这个人好像快不行了。”
是啊,确实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程度,施子懿心笑道,这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,他已经受够了这世间的冷眼,还不如死了算了。
“还有气,能救。”沈月见附身探了探施子懿的鼻息,他转头对柳叙白询问道:“你想救他吗?”
“嗯,这荒郊野岭的,总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吧?”柳叙白生性善良,自打从风花渡出来,他一路只要见到有人受难,便会出手相助。
虽然在沈月见心里,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,但是他不忍心让柳叙白见识着世间的险恶,所以即便柳叙白拯救的是一些作奸犯科的极恶之人,沈月见也会从旁协助,左不过就是趁柳叙白不在的时候,将他们秘密处理掉这样的结果,沈月见也习以为常。
“行吧,搭把手,我们带他回去。”沈月见与柳叙白将施子懿架了起来,然后小心翼翼的将他带回了暂时留住的破庙之中。
多事,被救的施子懿根本没有领受这份好意,心中更多的是埋怨,可是他无法做出任何反抗,只能任由沈月见将力量输送给自己,而这力量却让施子懿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。
是正一天门的功法,此人是同门?
一想到这里,施子懿就恨得咬牙切齿,自己有今天的境遇全是拜正一天门所赐,他心中的抗拒达到了顶峰,所以挣扎着打断了沈月见的施法。
“别动,你的内里衰竭的很厉害。”
“我们不是害你而是在救你。”见施子懿反抗激烈,柳叙白只能上前按住他,强迫他接受沈月见的力量,温暖的手指透过衣衫传递着一阵阵热流,施子懿睁开双眼,这才看清楚眼前的柳叙白。
好漂亮的人,施子懿原本烦躁的心突然安静了下来,似乎是被柳叙白的长相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,他没有见过长的如此清秀的人,似乎是柳叙白的容貌有着特殊的魅力,施子懿盯着他看个不停,反抗的动作也逐渐停了下来。
柳叙白他镇定了下来,便莞尔一笑道:“放心吧,若是想害你,便将你丢在原处就好,何须这么费力?”
“等下就会好起来的。”
这种扑面而来的善意,让施子懿受宠若惊,柳叙白的身上没有任何的力量涌现,看来是个普通人,只要不是正一天门的人,施子懿便也没有那么强的戒心。
况且,他能清楚的感知到,柳叙白是发自内心的关心,沈月见源源不断的灵能刷洗着施子懿已枯萎无力的内里,这种舒润的感觉让他困意顿起,双眼一黑直接晕厥了过去。
等他再次醒来,已是午夜时分,荒废的破庙内燃着一团取暖的篝火,他的身上正盖着一件干净的衣服,墙角处,沈月见正搂着柳叙白,坐卧入眠。
汲取力量后的身体虽然孱弱,但终归是恢复了一些活力,他将披放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放置一边,打算趁夜离开。
他不想再和正一天门有任何关系,等沈月见醒来,恐怕会问起自己的经历,与其还要费口舌解释,不如不告而别,这样大家都来的简单。
“你的心疾很严重,就算要走,也等明日吧。”他刚踏出一步,沈月见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,施子懿没有回身,而是淡淡的问道:“那又有什么关系?反正我感知不到。”
“怎会感知不到?你心疾发作定会疼痛难忍,你……”说到这里,沈月见突然哽住,他上下打量了施子懿一番后,将熟睡中的柳叙白安置在一旁,而后走到施子懿身边小声询问道。
“你有无痛症?”
此言一出,施子懿心中震惊,无痛症并不会在身体表面有所体现,沈月见是怎么知道的?
“没想到你医术如此高明,居然连这疑难杂症也能查的出来。”施子懿淡淡说到。
“非也,我并不精通医理,之所以如此判断,是因为你这说话的口吻,像极了从前的我,我也身怀此症,如此说来,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。”沈月见看着他怀疑的表情,便赶忙解释了起来。
也许是在茫茫人海之中看到了一个同类,施子懿的戒心也放下了一些,他瞧了瞧沈月见的打扮,又瞅了一眼还在梦中的柳叙白。
“你们究竟是什么人?”
“姓沈,名月见,一名浪客罢了。”
“至于他,是我的……我的挚友。”对于如何介绍柳叙白,显然沈月见并没有想好说辞,所以话语也变得吞吞吐吐了起来。
“挚友?不像。”施子懿毕竟在江湖游历了许久,光看沈月见方才搂着柳叙白入睡的姿势,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,若仅仅是朋友,柳叙白怎么可能让他这样搂抱,很显然,二人的关系绝非沈月见说的那样。
“无所谓,你们什么关系对我来说都不重要。”
“你既然也身患此症,那就应该明白,我们都活不了太久,所以你救我,也并非是在帮我。”
沈月见听着施子懿说话的口气,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,他看了一眼柳叙白,而后将声音压低说道:“我固然明白,你若想死,离开这里再寻个僻静之地便好,不要让他看到。”
“他心思单纯,施善救人是他的本性,你我既然见过了这世间的丑恶,就不要再玷污这唯一的纯色。”
“我的意思,你可明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