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上将军昨日喝的酩酊大醉也是因为此人吧?这香囊是奴家刚得的一样奇物,不必添料便自带香气,特地赠与上将军安神。”
沈凛本来想要拒绝,他可没有收女子物件的习惯,一旦收了就等于承了情,这种麻烦事他并不想惹上身,但是那香囊中的散发的丝缕香气却让沈凛无法拒绝,这个味道他已许久没有闻过,是柳叙白常用的千秋岁。
此间竟然也有千秋岁吗?沈凛疑惑,不过这倒是个方向,柳叙白的灵魂碎片多少还是会继承一些他本来的生活习惯,如果有千秋岁的话,他一定会择其使用,到时候多去香料铺看看,也许有机会可以遇到柳叙白。
“那恭敬不如从命,谢过苏夫人。”沈凛将香囊挂在腰带之上,这熟悉的香气让他躁动的心安静了下来,整装之后便跟着苏渺曼出了房间。
正直早阳时分,整个第一楼都安静异常,出乎沈凛意料的是,第一楼并不是陆地之上的高阁楼宇,而是一条宽阔无比的四层秀船,每一层楼的栏杆都被各色的鲜花装点,四层的面积由上至下递减,最上层的门窗紧闭,周边垂坠着绯红色的幔帘,房屋四角设有风响铜铃,想来顶层的单间应该是招待贵客之用,为了保证隐私性才做了这么许多,秀船红墙青瓦格外亮眼,虽然笼火已歇,但通过高耸的三层灯架可以看出,若至昏后,此处定是明灯高悬,繁华无比。
回去的船已经停稳,沈凛便踏步走了上去,苏渺曼站在一旁微微欠身,“上将军慢走。”
沈凛颔首低目,已示回礼,随后便站到了船头的位置,观察着周边的情况,第一楼的停泊的位置是在停霜港边上的宸鸾海,距离陆地还有一段距离,所以想要登上第一楼的方式,只有坐船。
小船渐行渐远,不一会便到了港口边,沈凛随手从钱袋中抛了一枚碎银当做船夫的打赏,上岸后,一辆华贵的马车行驶到了他身旁。
“将军,回府吗?”坐在马车前檐上少年轻声询问,沈凛打量了一下眼前人,他是自己的侍卫萧止,年纪不大,眉宇之间英气纵生,眼神干净纯粹,面容清俊,处处透着一股朝气,他是自己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战乱遗孤,跟着自己多年学习武艺,虽说明面上萧止是该称自己将军,但若论起情分,二人应该算是师徒。
萧止见沈凛还在发愣,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,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将军?是酒还没醒吗?”
“醒了醒了。”沈凛回过神,马上应了一句,萧止的年纪看起来与自己当初在问天峰遇到柳叙白的时候差不多,境遇也不径相似,沈凛心中有些感慨竟忘了萧止还在一旁看着,他转身上了马车落座,萧止放下帘布,便驾着车往将军府行去。
马车上下颠簸,摇的沈凛胃内翻腾,隔夜的酒水差一点就要从嘴里吐出来,萧止这驾车技术还有待提高啊,沈凛一边捂着嘴,一遍捋着心口顺气。
但事情远没有沈凛预料的那么顺利,他原想着撑一撑就过去了,毕竟路途不远,可颠簸的程度逐步增加,致使他坐都坐不稳。
“萧止!”沈凛忍了一阵,实在有些受不了,马上唤了他一声,“我又不赶时间,你车行的慢些,我快吐了。”
“是,将军。”萧止一听沈凛不舒服,立即停了车掀开帘子查看沈凛的情况,见他脸涨的通红,喉间不断有吞咽的动作,显然是被这车颠的不轻,于是他眉头一皱,略带嫌弃的说道:“要不,将军先下车吐一会?”
“若是再吐车上,我又得清洗一个时辰。”
他这是在抱怨自己吗?沈凛眯起眼睛望着萧止,明明是他的问题,怎么还埋怨到自己头上来了?他伸手在萧止脑门上弹了一下,然后道:“我还没说你呢,你倒是数落起我来了?”
“车给我行稳点,不然回去有你好看的。”
“哦。”萧止闻言撅了噘嘴,满脸无可奈何,抬手重新将车帘落下,看似心中还是有些不服气,沈凛被他这反应顶的脑仁作痛,这小子,怎么和自己当初一样混?
果然带徒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,这师尊也不是谁都能当得的,沈凛心想,此刻他无比佩服柳叙白,亏他有这个耐心,若是换了自己,直接就撂挑子完事。
第一百七十八章有迹可循
虽然训斥了萧止,但是马车的上下幅度依旧没有改变,反倒是饱含这萧止的怨气,颠簸的更加厉害,沈凛掐着人中,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,突如其来的一个急刹,险些让他从马车内飞出去。
沈凛一刻都不想等,掀开车帘就从车内跳了下来,扶着府门口的大树弯身翻呕,等他将胃里的东西吐空,萧止才走过来,将一块白帕递给他。
“给,将军,擦擦吧。”萧止一脸平静,仿佛这种局面已经司空见惯。
“我怎么感觉你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?”沈凛接过帕子,一边擦着嘴一边翻着白眼,萧止双肩一怂,深表无奈,“这话将军已经说了多次了,我就说让将军请个马夫嘛,你非让我来。”
“我说一句你顶一句,你是将军我是将军?”沈凛忍无可忍,笑着在萧止头上拍了一下,吐过之后,人也清爽了许多,脑袋也不似之前昏沉,他定了定神,便向着府内走去。
此刻自己一身发酵后的酒味,难闻的很,需要尽快沐浴更衣,萧止看他狼狈的样子,便也收了性子不再胡闹,一进府就去替他准备热水,毕竟他也受不了沈凛身上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