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姐姐,动手吧,我以为我可以扛得住,但是这实在太煎熬了,我怕我,撑不下去。”
苏渺曼听着柳叙白的低喃,犹豫了片刻后,将手放在他的颅顶之上,而后再次发出询问:“这没有回头路,情丝一断,就再也无法再续了。”
“我控制不了自己,我不想他死,我宁可他恨我,苏姐姐,求你了……”柳叙白红着眼睛恳求道。
苏渺曼见此不再迟疑,放在他头顶的手缓缓收紧,随着她手的上升,一段红色的丝线从柳叙白的体内抽出,她反掌将红丝扯起,细长的指甲轻掐红丝一端,便将它从柳叙白的身体内分离了出来。
“谢谢……”这一刻柳叙白终于坚持不住,瘫软这向着苏渺曼的方向倒去,苏渺曼连忙将他接住,将他放在自己肩头,然后将那段掉落的情丝塞在柳叙白的手中,眼底尽是惋惜之色。
“难为你了,琅環。”
柳叙白竟然因为他断了情丝?沈凛身形不稳,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,刚刚压抑的情绪也爆发开来,他想要去扶起昏迷的柳叙白,就在此刻,画面戛然而止,只留下失魂落魄的他。
“淮洲!你现在做什么也于事无补,这都是过去的景象,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,我们什么也做不了,这你是你清楚的。”好在他身边还有叶冰清,这突然的提醒让沈凛不得不强制让自己调整状态。
“庭宣说的话,很值得思考不是吗”
沈凛寻了张椅子坐下,平复着刚才被拨乱的心情,叶冰清也没有打扰他,而是将一旁的信纸展看阅读,静静地等待沈凛恢复正常。
叶冰清说的有道理,柳叙白的状态,与之前他瞒着自己承受骨生花的样子很是相似,而柳叙白也说了,他控制不了自己,这是否可以说明,他在被某种外力操控?
比如,孽物寰烬。
沈凛敏锐的将之前厄舍岭的信息对接到了一起,在发觉这一点后,立刻向叶冰清询问道:“阿姊,你有没有听过寰烬这个孽物?”
“自然,他不是就在此间吗?怎么,你怀疑庭宣是被它控制了吗?”叶冰清脑子清醒,一下子便明白了沈凛的意思,她将书信放到沈凛面前,然后指着上面的字继续道:“还有这个,庭宣之所以和苏渺曼有这样的关系,是因为苏渺曼也是当初的十二乐师之一,她的代号是曜音。”
之前在瑾王府时间紧迫,沈凛没有挨个查阅十二乐师代号后的真实身份,所以就忽略了这个细节,但是他在之前看行动安排的时候,曾经粗略的扫过一眼,曜音这个代号,在表格中一直是空白。
现在想来,之所以空白,是因为苏渺曼一直留守在第一楼搜罗情报,所以根本无需外出行动,柳叙白既然是十二乐师之首,与苏渺曼之间肯定常有联系。
除了布置任务的书信,还有几封尚未寄出的信函,是苏渺曼写给柳叙白的,内容大致是日常问安,对于他们这种影卫来说,只要能平安的活着,就是莫大的幸运了。
他们之间,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,也许在苏渺曼这里,柳叙白找到了缺失的亲情,所以才会对她如此信任。
沈凛看着落款的日期,正好与慕浮生入厄舍岭的时间相吻合,而那个时候柳叙白应该已经离开瑾王府,所以这些信件才没有发出。
“阿姊,你行动方便,可不可以请你去一趟厄舍岭,帮我看看当初发生了什么。”沈凛筹划半响,决定分头行动,这个可以节约下不少时间,反正只要叶冰清抵达厄舍岭,触发的画面他也可以同步到。
“行,我现在就去,那玉泽州这边,就拜托你了。”叶冰清身形一闪,便直接穿透墙壁飞了出去,反正灵体不受任何东西的阻挡,所以叶冰清来去自如。
第一百九十三章萧落止歇
沈凛蹲在柳叙白身影消失的地方良久,他最是见不得柳叙白哭,尤其还是这种充满委屈的哭,他现在几乎可以确定,柳叙白一定是迫不得已才铤而走险,与自己恩断义绝。
自己怎么会这么混帐,沈凛暗骂道,这既是责怪分身也是在责怪自己,因为这种事情,他自己也亲为过,现在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混蛋的很。
第一楼的消息应该就这么多了,其他的只能等世界恢复运转后才能知道了,不如先回一趟府邸吧,然后需要再进一趟皇宫,毕竟慕浮生的事情,他还没有弄明白。
此刻停霜港正陷入夜色之中,因为时间的停止,宸鸾海边更寂静异常,海面也变成了坚硬的路面,沈凛根本无需乘船就可以轻易回到陆地。
当他回到将军府后,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头,按理说已到入夜时分,应有下人将灯笼点亮才对,但是此时的府邸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,原本守夜的侍卫也并没有在岗。
整个将军府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,沈凛快步入室,原本简练的院子中焦木遍地,房屋也有些倾颓之兆,而仅剩的房柱之上,还保留着剑痕。
沈凛走上前,用手轻轻在剑痕上抚摸,这道痕迹虽深,但要比寻常的剑砍出的薄很多,想来执剑者的兵器并非常物。
是红昭。
这是萧止的红昭。
沈凛的瞳孔放大,新的画面开始侵入大脑,萧止的背影渐渐清晰了起来,他一手捂着正在出血的手臂,一手正拎着红昭剑横立在庭院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