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如此,这个发现令沈凛惊喜不已,没想到当初让风知还与陆竹笙做的事情竟然如此有用,若是当初只顾着楚莫辞,没有安排他们去做事,恐怕现在二人还陷在困顿之中。
但现在他们要面临一个更加难解的问题,那就是,正确的暗码是什么?
柳叙白还在思索之时,便见沈凛将乱世拿了出来,开始在琴弦之上虚弹着,“你这是?”
“我在想,这暗码会不是某种音律节奏的排列?”沈凛回答道,因为在晚枫林的时候,他曾经听到宋景使用乱世弹奏过一段陌生的曲调,也是这个行为,让沈凛知道操控乱世的方式并非只有故梦春晓一种。
既然想不到其他的解码方式,那试试也无妨,乱世作为偃师的圣物之一足以说明,偃师一族对乐律也有特有的认知,所以从这里切入并不算突兀。
只可惜,宋景在他面前仅仅展示了一段,并没有通篇演奏,虽然他凭借记忆可以还原部分,但这却不并不是完整的暗码。
他在乱世之上轻轻演奏了几遍,确认无误之后,便将曲谱告知给了柳叙白。
音律方面他们都远不如白玉京,所以这种问题还是要请教他才行,沈凛赶忙命人去找白玉京,在等待白玉京回来的时间,柳叙白也回忆起在九阙混战之时,宋景曾经使用过扶摇琴,那段音律或许也是整谱中的篇章。
当时情况太过复杂,柳叙白对这些音律的记忆并不深,所以只能让沈凛挨个尝试,不一会,白玉京就赶了回来,他的表情虽然还是很不自然,但是二人都知道他已经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崩溃,所以趁他悲伤的情绪还没顶上来之时,便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如数告知。
白玉京毕竟是华音庭的神君,音感超群,仅仅凭借沈凛和柳叙白给出的微末线索,便在一炷香内补全了全部,他口述谱调,让沈凛实验,但沈凛弹完后,他却摇了摇头。
“哪里不对吗?”柳叙白看着他发愁的样子赶忙询问了起来,白玉京叹息道,“对,这谱子不全,虽然我已经尽可能的还原,但是拼凑出来的曲调不过是末章,前章与中段,都是空白的。”
宋景还在其他的什么时间弹奏过乐曲吗?柳叙白的大脑飞速运转着,但是颅内却再也搜索不到相关的信息,他看了一眼沈凛,却发觉他的口型不断变换,似乎是在念唱着什么。
白玉京见他好像有思路,便直接与之探讨起来,几种音调的协调之下,白玉京的面色舒展,显然是进展顺利,“应该是这段曲目没错。”
他看着沈凛露出欣赏的目光,而后称赞道:“从前只知道你丹青绘灵别出一格,没想到你对音律也有所见地?”
“在你面前都是班门弄斧。”沈凛谦虚的回答道,可一旁的柳叙白却不明所以,二人怎么突然相互吹捧了起来?
“你是怎么知道这前谱与中章的?”白玉京与柳叙白一样,都对沈凛的补写很是在意,沈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:“因为这曲子是异界的我所做,只不过这末篇是出自宋景。”
“除了故梦春晓,我记忆最深的便是这首曲子,总觉得它的出现并非偶然,而且前后段的音节也可衔接,所以我便尝试了一下,没想到确实是同一曲目。”
是……风月辞?沈凛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,柳叙白便马上明晰了起来,既然知道了风月辞全曲,那么接下来就是实验这暗码的正确性。
沈凛将曲谱用文字的形式记录了下来,而后柳叙白则开始调用玲珑匣内的天象仪,根据宫商角徵羽五音,分别向着几个方位调整着立墙的位置,这个过程中,白玉京则是在一旁替二人盯对,毕竟若是错了一个音节或者立墙的位置不对,都要重新来过,所以多一个人把控就多一层保险。
操作的过程中,三人都秉着呼吸,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,但是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,若是一切顺遂,那么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。
当柳叙白将最后一个音符转化为方向载入天象仪后,玲珑匣的投影便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,每一层的转盘都开始应声转动,那些墙体之上的壁画则开始左右游移的拼凑了起来。
虽然仅仅只是一个虚像投影,但是这场面也甚是壮观,直到光芒褪去后,玲珑匣与浮陵宫的壁画完全结合到了一起,此时再翻看内容,则变得顺畅了很多。
柳叙白将首幅笔画调出,而后对这沈凛还有白玉京说道:“准备好了吗?”
“嗯。”二人齐声答道。
壁画描绘的浮陵古国消亡的始末,偃师一族存在于世之时,并没有以偃师二字来命名自己的族群,严格来说,那时的他们,应换做重明族。
之所以如此命名,是因为他们信奉的重明母神,而他们所有洞悉万物的能力皆是来自于这位母神的神谕,如所有的神明一样,信徒们会在初一十五备下贡品,焚香祝祷,以祈求母神的眷顾,但至于这位母神的来历,壁画上却没有记载。
母神的神谕则会以碎裂的片章纸页的方式,散落在祠庙之内,重明族便会派遣专人将这些文字拼凑组合,最后以壁画的形式,记录在墙面之上。
母神慈爱,庇佑重明族度过了很长一段时光,期间,她指引重明族掌握了精妙的机关术,重明族凭借母神给出的信息,成功改造了浮陵古国,让他成为了一座可以随时位移的都城,人们会选出一位祭司,献祭左手指骨,与母神签订契约,成为古国的领航者。
但是因为母神的无所不知,重明族所请教的问题也愈发深入,从一开始简易的询问丰灾,一路延伸到了窥探生死,期初,母神还会给予回应,但逐渐的,衣食无忧的重明族人,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。
他们的求知欲,为他们带来了灭顶之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