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沐启,尔昔去往滁州,多日未能见,吾便觉如隔三秋,今吾忽闻沐和你逢难遇险,实是五内俱焚,焦急难安,问尔现今是否安好?吾且欲两日之内至滁州,望尔珍重,以待吾抵达!吾心尚念!逸亲笔。’
最砚观望三王脸色,刻意叹出气来,“殿下,你说这孟公子来做什么?”
三王复又一瞥,自知他明知故问,最砚复道,“此事,恐怕瞒不了多久。”
瞒?朱高燧没打算瞒。
东房。李沐和伤势渐好,已能下床走动,唯见醉心扶其坐定在桌前,下人们急忙从外头呈上膳来,“小姐,您伤未好,三王殿下特意嘱咐了,所食要清淡。”
李沐和欲图拾起筷子,却感双肩无力,醉心将桌前菜肴摆好,亦沁复将一味珍汤端在手边,谓,“小姐,这是医师特意调配的,喝了对伤有好处,小姐手不便,便有奴婢来喂小姐罢!”
李沐和不禁摇头,白皙的脸上露出一丝笑,“无事,我自己来吧。”亦沁顿感为难,彼时忽闻檐外一声通传,遂而众人俯首行礼,继而唯见李沐和一人淡然在座,行举无动于衷,亦沁犹感异奇,直至三王及随侍已然立于身前,复观朱高燧一个抬手,众皆退避躬身,其悄然挪步,身便已然立于桌前时,李沐和之神仍是未抬半分,朱高燧垂视着其浓密细长的眉睫俨是停注在前方,手正试图夹不远处的菜,却无能为力地呆举,未经片刻,朱高燧落座其一侧,不由将手触碰李沐和手中的筷,二人神色却不巧对上,此一举令李沐和本就不稳的手霎时如同触电一般忽而躲开,那筷子怔地便掉落在地,朱高燧瞧着李沐和眼中的排斥与其身之不由后撤,顿觉心头被猛地重创,几尽令其肺腑震动,其佯装无恙,俯身去拾筷的一瞬,李沐和犹感心有余悸。
“吾今日前来,是有一事,要同沐和说。。。”
朱高燧弗若凝止的面上露出半分悦色,那神岿然落在李沐和双目,瞧其抬视,正与其对望,“三王有话便说。”
朱高燧接过最砚递来的干净筷子,旁若无人地将菜夹起,送至李沐和嘴边,“待你食罢,吾便告诉你!”
亦沁与醉心暗窥,此言闻之,竟为何不像好事?
李沐和心间轻轻叹气,将脸侧过去,复之,“三王有何事,便请明示。。。”
朱高燧手抬举良久的碗落在桌边,此时众人未敢出声,皆屏气凝神,“沐和你,可想听?”
李沐和回旋,用极昏的眼色凝着他,那神中像是有疑虑,纷杂,亦或是厌烦。朱高燧显而恍惚了半刻,便怔怔垂着目,暗暗窥着那一桌子精致的菜,不由复道,“从前沐和你,不是最喜欢吃这些?。。。”
朱高燧凝望着其仍是侧着不看的面庞,心内犹有三分凉意,“今日,孟逸会至滁州。”
李沐和遂而转念,且回顾其缓缓地道,“他怎会来?”
不多时,朱高燧接过最砚递来的信,将其顺手丢在李沐和注视之下,“他寄来的,你且看看!”
且观朱高燧刹时便起了身,未经其抬望,众人便已扬呼恭送三王,彼时李沐和惘然不知,方启开信一看,便被信中间一道显见的裂痕吸引,亦沁瞧出端倪,且而疑惑,“这。。。。。。”
即是此声,止住了本要迈出门去的最砚,令其转身回头而入内来,众人睽睽,其复又躬身作揖,神极迟地道,“此信。。。殿下看过,且,不小心撕了,小姐莫怪!”
言罢,便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蹭蹭地逃了出去,“欸?指挥大人!”醉心不禁脱口去叫喊,其人早已是溜之大吉,正当众皆诧异,遂皆洞悉了半分。
这原被撕成两段而被封合的信纸。。。“不小心?哪有这么不小心的?”醉心大声质疑道,便被亦沁一个眼神抬望,闻李沐和言道,“此些撤了罢。”
遂而下人们将食膳搬下,其是一口未动。见众人移步至内,阳光正透过一架镌刻百合丹鹤之屏风而照进整间内室来,李沐和临窗那面避阳之处坐下,侧可观外头庭院景象,仰可闻水仙花香,不由令人心旷神怡。
“小姐,您说这逸小公子当真要来?”醉心似问非问,“其对您真好,何人能比得上其与小姐的情谊,实叫人羡慕!”
亦沁观李沐和半倚在座,闭目养神,忽而睁开双目,仰面望着槐木柜前那盆水仙之时,闻醉心道,“这花真香,吾等回去京都,在小姐房中,也养一株罢!”
众皆欣然,遂见醉心摆弄着那花,那花确是极香,凑近一闻,俨是馥气四溢,只知一不小心使了力,将紫砂花盆挪出柜去,便有几不知何如之物纷扬在地,醉心异奇地蹲身下去,见其将几棕纸拾起时不禁在问,“这是?”
醉心见了,其上似是些自己读不懂的诗词,便随之递予亦沁来看,亦沁静观了一眼,便呆注流连。。。其神极幻,直至神使鬼差,递向李沐和,“小姐,您看这。。。。。。”
如此其接过一望,那纸上诗句,犹是似曾相识,令人不由身临其境。。。
‘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,匪报也,永以为好也!’
‘木瓜岂木瓜,琼琚非琼琚,匪礼也,永以为慕也!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