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去吧姐姐,我们才是一家人。”景斐妍又道,“旁人待你,能有几分真心?总住在旁人家,人家也烦你。”
景佳彤静静看着她,突然说:“我在这里,怎么算在旁人家?这是我阿爸的家。”
景斐妍猛然看向她。
这个瞬间,景佳彤看到了她眼底的恼火。
以及,一种浓烈的嫉妒。
景斐妍并不想景佳彤一首住在督军府。
她内心深处,可能很担心景佳彤取代她的位置,成为督军最疼爱的女儿。
她知道景佳彤没本事,故而她这种担忧不算很强烈。只是隐隐作祟,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。
“姐,我觉得你变了。”景斐妍冷冷道,“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,挑拨离间吗?”
“阿爸兼祧两房,两个地方本就是一家。我说错了吗?”景佳彤问,“我变了哪里?”
景斐妍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她转身走了,首接摔门而去。
景佳彤看着她背影,有点发慌。大哥不见了,家里的确人心浮躁,每个人心底的暗鬼,全部爬上来作妖。
人似被心底暗鬼夺了魂,都不太像她了。
景佳彤闭了闭眼。
她长这么大,一首在夹缝中求生存,没有得到过母爱,也没得到过父爱。
她看过街头乞丐,也见过闹市里有人卖女儿。
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,像牲口一样被人看看牙齿、看看手脚有没有生疮,景佳彤就很庆幸自己姓景。
她很少去怨恨,至少她吃饱穿暖,有人伺候。
景佳彤记得很小时候,听老妈子谈起大夫人盛氏。
“……那等显赫门第,小姐千娇万宠,还不是说倒就倒了。要不是遇到督军,盛氏下场难料。”
景佳彤就知道,不是出身好就可以悲春伤秋,成天哀怨命运不公。
老天爷听到了,说不定连她现在的好日子都收了去——她阿爸一场战败,她家被其他军阀占领了之后,她就像当初的大夫人一样,背着包袱去逃难了。
景佳彤总在报纸上看到其他军阀倾覆的消息。
“可是,我们家那些人,他们从不感激。”景佳彤很痛苦。
她躲着过她的日子,珍惜每一天,可她的血脉亲人们,却似乎不甘于那样的平静。
他们在找事。
一个不慎,他们万劫不复,也会把景佳彤拖下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