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刀,他仅仅只是想要刺向自己。
叶羁怀,你如今做着怎样蝇营狗苟之事?
你勾结权宦,徇私枉法,卖官求财,你曲意逢迎,装聋作哑,欺上瞒下,你愧对读过的圣贤书!
叶羁怀,你活该被刺!
你也想去那疆场,用你这条命去跟敌人厮杀,可你如今每日所做之事,却是跟狡诈心黑之徒虚与委蛇、尔虞我诈!
可……
你又必须继续走下去。
沿着这一条肮脏不堪的路,一步也不可回头。
因为离你真正想做到的事,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走。
这一段路,除了你自己,无人能陪你。
你必须要比那些人更狡诈、更心黑,才能获得扭转局势、避免灭亡的机会。
在这条危机四伏的路上,你一步也不能错。
因为若一步走错,你可能就从此失去了重来的勇气。
死你一人何妨?你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。
然而到那时,在这片土地上辛勤讨生活的无数百姓,却要沦为被外族肆意抢掠的牲口,只因他们失去了一个本可以作他们倚仗的王朝。
只因这个原本应当日益强大的帝国浪费了太多时间,从内里生了疮、流了脓。
只因本该挺直脊梁冲锋陷阵的你们这些读书人,弯了腰、屈了膝,无耻又无用!
沿着朱红的宫墙与青石板路,叶羁怀埋头走了好久、好久。
忽而,他停住脚步,抬头看见不远处一束杏花开得千娇百媚,头顶春光正好。
他才猛然忆起,今日,已是正泰二十一年的惊蛰。
叶羁怀回宅子后。
一进屋就叫来阿福。
“阿福,去烧些水来。”
阿福如临大敌一般问:“少爷您不是要洗澡吧?”
叶羁怀正有此意。
因为想着今日应当不会再有人来打搅。
毕竟那三人昨夜刚干了不敢同他明说之事,徐千已经来过,他哥和小崽子肯定不会再来。
小太子也应付过去了,这么好的机会不拿来洗澡,才真是错失良机。
阿福听见少爷要洗澡,立刻抬起双臂挡在胸前:“不行,少爷伤口还没好全,我要叫少爷洗澡了,那姓简的老头肯定往我身上扎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