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等他转过身,却看见叶羁怀已经坐在了床边。
尽管脸色一片惨白,却竟然还在对他笑。
其实叶羁怀刚刚并非全然晕了过去,只是有些体力不支,还保留了一丁点意识。
刚才他感觉到了脸上不断传来的温热触感。
叶羁怀身上虽没了铁链,衣服却还湿着,目光似有若无地打量着周遭的床榻与装饰,唇边弯着淡淡的笑:“现在好像,更别出心裁了。”
路石峋心中翻腾着各种难言的情绪,往前走了几步。
叶羁怀视线里于是只剩下了路石峋的身影。
他看向那张阔别了三年的脸。
相比三年前,路石峋五官轮廓更为凌厉,眉宇间的杀气更足,可也比五年前更为英俊,一颦一笑皆流露出成熟自得的魅力。
叶羁怀这时忽然道:“请苗王放了我千名魏军,我大魏可考虑从轻追究此次苗境叛乱。”
路石峋已经走到距离叶羁怀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,停下步子问道:“请问叶大人,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同我讲这句话?”
叶羁怀笑答:“随苗王喜欢。使臣也好,敌军也罢,或是,义父也可。”
路石峋笑问:“没了?”
叶羁怀反问:“还有什么?”
路石峋直接往前走进一步,俯下身,用双臂将床边的人圈进了怀里,垂眸直直望向叶羁怀双眼,勾唇一笑:“我倒想向义父请教请教,一般的敌军之间,好像不用上床,还是,义父就是来对我使美人计的?”
路石峋看见那张近在眼前的脸,目光如流水般泄在他脸上,眼底还含着叫他熟悉的,无论相隔多少年都能叫他瞬间丢盔卸甲的笑。
“叶羁怀。”路石峋的声音带上了几丝狠决的沙哑,“你真以为,我会一而再再而三上你的当?你真以为,这么多年过去,我一点都没有变得聪明些?你真以为,你的美人计对我,还是有用?”
听到路石峋这一番话,叶羁怀身子往后微微撤了些,拿开路石峋的手臂,然后起了身,便往外走。
他边走边轻声道:“那便不打扰苗王了。”叶羁怀撩开帐幔继续道,“战场上见吧。”
路石峋很快追出来,怒道:“你们区区不到一千士兵,战场上见?赶着来送死吗?”
但叶羁怀并没停下,眼看都快要走出大殿了:“那便不牢苗王操心了。”
路石峋大喊:“叶羁怀,你再敢往外走一步,我就杀你魏兵一人!你再走十步,我就杀你十人!”
叶羁怀终于停了步子。
而与此同时,几个宫人端着风寒药、热水与晚膳刚刚从外头走进大殿,也刚好撞见了这一幕。
他们纷纷吓得放下托盘,朝路石峋跪了一排。
路石峋却只紧张地盯着被放到了地上的药碗,那汤药每洒出来一滴,他眼眶便能睁大几分。
“都给我滚!”路石峋喝退了那些宫人。
宫人们得了话,立刻如蒙大赦般四散逃了。
叶羁怀这时饶有趣味道:“苗王,还真是残暴得可爱。”
路石峋得了叶羁怀的讽刺,但见人好歹没再往外走,几步绕到叶羁怀身前,垂眸道:“去本王床上。”
叶羁怀这时抬眸斜斜望向路石峋,轻道:“如果我不呢?苗王还要杀人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