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是三年前,叶羁怀毫不怀疑路石峋决不会对韩飞和许兆秋动手。
然而三年过去,他已没了这份自信。
叶羁怀脱掉了身上所有湿衣服,又打了个冷颤。
如今,他也只能姑且相信他培养出来的人,有能力自保了。
叶羁怀的手伸向那摞叠好的干净衣物,面料都很柔软。
他拿起贴身汗衣套上身,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。
叶羁怀把自己裹在那宽大的衣物里,缓缓垂了头。
又或许,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游刃有余。
这一夜,无一人再来。
叶羁怀便只能在路石峋床上和衣宿了一晚。
却不知苗疆宫廷经历了一个无眠之夜。
所有人都在议论,他们大王为何要罚翁统领。
翁统领可是跟随了他们大王三年的近卫。
尽管他们大王向来冷酷无情,可翁统领却从没有一次办的差事叫他们大王不满意过。
而且那几个亲眼目睹了殿内一幕的宫人更是成了所有人围攻的对象。
听他们说大王如何发怒,那个魏人如何被他们大王逼回了床上。
更叫人没法置信的是,他们大王从不许任何人动寝宫里的东西,没有任何人被允许帮他铺床,动他的被褥,可却在今夜,让那个从牢里出来一身湿透的魏人,睡在了自己床上?
……
叶羁怀没想到,这一晚他睡得竟还十分安稳。
第二日一早,他从床上醒来,起身时看见屋外天光已大亮。
头也没有前日那般疼了。
他走出屋子,看见殿外守着几个宫人。
那些宫人一看见他出来,立刻忙碌起来。
有人端水盆,有人端早茶,有人端早点。
叶羁怀撩起水盆里的水打湿了下脸颊,便问:“苗王呢?”
他本以为这些宫人听不懂他的话,却没想一个长相很机灵的小少年开口道:“王上在城楼。”
叶羁怀擦着手,问:“在城楼做什么?”
那小宫人答:“在同魏人谈话。”
叶羁怀目光微凝,开口道:“带我去。”
那小宫人丝毫没犹豫,便给叶羁怀带路。
显然是路石峋交代过什么了。
路石峋此刻确实在城楼上,却并没同谁谈话。
他只独自坐在城下人看不见的阴影里,神色森然,目光冷峻,听着韩飞与那个捏着把扇子的臭书生一句接着一句地骂他。
这时有个士兵小跑过来,在他耳边说:“叶将军醒了,正往这边来。”
路石峋唇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。
这才起身,走到城楼边缘,走到了韩飞与许兆秋的视线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