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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狂热芯片（第1页）

街上依然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，旧镇的雨季似乎没完没了。洛雷换上的雨靴底重新浸泡在泥泞里。莫雨从货箱里翻出一把雨伞扔给他，又给自己找到一把。两个人撑着黑伞行走在巷道里。

“现在我们就去下城区。”

“下城区是什么地方？我以为这里和皇帝在的中央区是旧镇的剩余的全部。”

洛雷这些天都在垃圾山中工作，没有详细了解过这方面的情况。

“不不不，”莫雨摆摆手，“你看的资料已经过时了。现在旧镇除了无人区之外被分为四个区域。分别是东侧边缘的鬣狗帮，下城区的游民，老中心的皇帝，西侧的巨型工厂，以及更远处的流放地。”

“下城区的人为什么叫游民？”洛雷好奇地问，“他们和我们拾荒者有什么区别？”

“那些人大多是小偷，盗贼，黑医生，还有数不清的狂热沉沦者。仅仅对于下城区的话，因为那里的人既不像我们这样身强体壮可以去当拾荒者，只能做些不那么体面的工作，很多人求着别人施舍一片狂热芯片来忘记这一切。”

“你似乎对狂热沉沦者非常不满。”

洛雷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，但莫雨说的时候好像带着一股厌恶的情绪。他知道莫雨很少流露出这样的情感，他的低沉一定事出有因。

“‘狂热’是一种特殊的精神芯片，使用狂热的人会看到美好的幻象，别问我是什么美好的幻象，我不知道也不会去尝试。尝试过的人会对狂热芯片深深着迷，不断尝试更刺激的狂热，直到自己的大脑无法承载这种刺激。都是一群呆瓜。”

莫雨边解释边摊开手，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。

“那为什么没有禁止使用这种东西？”

“因为人们永远在追求感官刺激，而且总有帮派图谋这些利益。罗岚并不做这方面的生意，但鬣狗帮也只能勉强约束自己人。”

莫雨说这些的时候流露出无奈的伤感，似乎非常郁闷和不满，坐进货车时连摇滚电台都忘记打开。货车穿过旧城区破旧的楼道中间，雨水带着垃圾沿着街道奔流而下，从石头台阶上流到下面。破旧的下水道系统早已承载不了，井盖下面泛滥的雨水不断积攒着垃圾和青苔，变得臭不可闻。

洛雷伸手捂住口鼻，等着莫雨把车停在鬣狗帮地盘的边缘，沿着街道向一处向下的坡道行走，沿着河渠的栏杆锈迹斑斑，破损严重，让洛雷不禁怀疑有不少人在雨季会从这个坡道坠入河中。下城区的地势更低，受到雨季的损害也更深，小巷中水流奔涌臭气熏天。

等到他们刚刚走到下方的小巷里，洛雷看见一个穿着破破烂烂衣服的赤脚小孩靠过来。

“施舍一点吧。”小男孩说。他脸遮在破烂的衣服下面，伸着左手向洛雷走来，似乎想要祈求一些施舍。

当他距离洛雷只有一步之遥时，刹那间的反应让洛雷向后撤退一步，顺手抓住了小孩子的手腕。那个男孩因为手肘的扭动痛苦地尖叫起来，更多的下城居民在巷道深处朝这边望过来，但没有人来干预。

那个男孩吃痛不已，随后一把明晃晃的刀从小孩的指缝间滑落，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。他用怨毒地盯着洛雷的眼睛，像是受惊的猫一样挣扎着。洛雷松开手，看着那个孩子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巷道里，并没有继续追击，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孩子消失的地方。

“真是热烈的欢迎仪式。”洛雷看着孩子离去的地方说。

莫雨从后面跟上来，挠着头略带歉意地看向洛雷。

“我没想到有这种事情，他们能够看见我的义体，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袭击我。”

“没关系。我没事。”洛雷抖抖雨伞上的水，看向那些街巷深处，目光所及的地方那些鬼祟的目光都消失了，“我觉得现在他们不敢再来惹我了。”

“我想也是。”莫雨的义眼动了动，掏出枪来对着巷道的一处黑暗。“滚。”

洛雷看到那里有几个人影落荒而逃，消失在巷子深处。

“这里的确比鬣狗帮的地盘混乱许多，这里的路甚至不如我们那里的破马路。”洛雷甩了甩手上沾着的雨水。

“所以这里的人常年居住在这里，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。这里光有身手还是不够的。”莫雨把枪重新放回枪套里，“尽管这样，这里可能也比新城的交火区安全一些，那些帮派们更丧心病狂。”

由于他们刚才展示的威慑，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人再来打扰。莫雨熟门熟路带领着洛雷在蜿蜒曲折的窄巷里穿梭，在经过数不清的拐角后，最后拐进一条小巷，找到一扇隐蔽的铁门。在莫雷三短一长的敲击过后，门上拉出一个小口，露出一只眼睛。

“密码。”一个沙哑粗厚的声音说。

“老万，你不认识我吗？”

“密码。”门后面那个粗厚的声音不留情面的说。

“芝麻开门。”莫雨不乐意的说，“谁想出的这个任何人都知道的密码。”

“我想出来的。”一个看起来脾气不好的光头大汉打开，“你有什么不满吗？”

“还挺朗朗上口的。”莫雨举起双手，露出调侃的笑容走了进去，洛雷也闪身跟进这家酒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