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祈高坐于茶室的主位上,接过司荷递过来的茶水,轻轻抿了一口,用手势示意张氏起身,不紧不慢道:“婆婆不必行此大礼,先坐下喝口茶。”
“诶,谢公主殿下。”张氏有些与有荣焉的模样,坐在那梨花木雕成的木椅,喜形于色。
陆知杭在听到那声婆婆,嘴角不自觉弯了弯。
不过……他还是得等见礼完后,弄清楚云祈态度大变的原因才行,这么提心吊胆也不是事。
“起得晚了些,让你久等了。”云祈抬眸瞥了眼炽热的阳光,略显歉疚道。
“不敢、不敢,殿下新婚燕尔,自是
想多陪陪驸马的。”张氏巴不得云祈成日粘着陆知杭,哪里会在意自己多等几个时辰。
“娘亲,可吃过午膳了?”陆知杭想她等了半天,关切道。
“夜莺不久前拿了些点心,不碍事。”张氏摆摆手,深怕让云祈心生不喜。
云祈的视线从张氏身上落定,又不着痕迹地瞥向司荷身侧站着的妇人,那是皇后乔氏派过来的,以他新婚诸多事情都不懂的理由,叫来人照看一二,实则是为了监视罢了。
“婆婆倒是与驸马母子情深。”云祈眉头一挑,淡淡笑着道。
张氏见他提起陆知杭,想到两人从昨夜洞房,折腾到今天午时才醒,便喜上眉梢道:“我家知杭自小就懂事,除了读书,心思就全放在我这当娘的身上,深怕我吃苦了,是个有孝心的孩子。”
“驸马是今科状元,才貌兼具,如今一看孝心更是感人。”云祈勾唇一笑,瞥了一眼陆知杭,却见这人的视线也落在了他身上。
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,先是一愣,随即默契地移开。
张氏没发觉他们的暗流涌动,犹自说着:“前几年给他说亲,他都是不喜,一心就扑在读书上了,就担心成日与诗书为伍,要是有什么事惹得了公主不快,还望殿下海涵。”
说亲?
张氏后边说的,他是全然没听进去,就单单捕捉到了这么一个关键信息。
云祈指尖点了点桌案,看向陆知杭,温声软语道:“驸马为人和善,满腹经纶,是个好人,又怎会惹我不快?”
陆知杭嘴角抽搐了几下:“……”
暗暗腹诽道:你昨夜下迷药,拿佩剑刺来时,可不是这反应。
经过昨晚上的荒唐,云祈不将他碎尸万段就算好的了。
可惜张氏是一点弦外之音也没听出来,捂着嘴笑了笑:“公主既与知杭举案齐眉,我这当娘的也就放心了,这新婚燕尔的,自是该多处着,才能早生贵子。”
闻言,云祈挑了挑眉,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,嘴角一弯。
云祈状若羞赧地捂住了嘴,迟疑道:“婆婆说得极是,我见驸马昨夜身子甚虚,似有隐疾,还得遣人多替他补补才是,好让婆婆早些抱上孙儿。”
“咳……”陆知杭乍一听这话,直接把刚喝到嘴里的茶水喷出来,茶水顺着进了气管,止不住地呛了好几下,脸色都涨红了几分。
举不举,虚不虚,还能有谁比云祈更清楚的?如何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当众污蔑呢。
张氏见他呛到了,吓得上前拍着背顺气,又想起云祈的话,惊疑不定地打量起陆知杭来。
不该啊?他儿子看着芝兰玉树的,怎会身有隐疾?公主这话,莫不是在说,她的儿子……不举?
这可不行啊!
张氏吓得脸都白了,恨铁不成钢道:“知杭,怎可在殿下面前失仪!要好好待着公主才是。”
“娘亲,我知。”陆知杭嘴角抽搐着看向云祈,安抚道。
张氏犹自胆战心惊,附耳压低声音道:“知杭莫怕,娘回去就找人给你补补身子,壮壮阳!”
陆知杭一听这话,见张氏神情紧张,不由满头黑线地看向始作俑者。
高堂上的云祈静坐在那看了一出好戏,似笑非笑。:,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