制作完成那一刻的欢喜,她到现在都记得,只是眼下心境与那时截然不同,越看越觉得刺眼和讽刺。
她抓起相框,立马返身折回玄关,“咔哒”一声打开门。
沈从宴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,看起来像是一棵沉默的橡树,不会争辩也不觉得累。
“有什么好聊的,聊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,还是承认自己比周铭更恶心?”许星宁神情冷淡,像在审视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蟑螂老鼠,言语里甚至藏不住厌恶。
沈从宴一怔,黑漆漆的瞳孔几不可查地微缩了下。
——原来是这件事,是他一开始,就给自己埋下的那颗雷。
他想说些什么,却觉得口干舌燥,上下嘴唇干涸得像要黏在一块儿。
喉间刚溢出一个音节,许星宁已然抬手,重重地将一个东西扔到他怀里: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,带着你的花滚!如果可以,我宁愿从没认识过你。”
说完,她用力摔上门。
隔壁房间有人听闻动静,把门推开一条缝探头看了眼,触及男人回视过来的一眼,又赶忙把头缩回去带上了门。
沈从宴收回目光,低头看着怀里的干花相框,忽地记起那日她发消息夸他眼光不错,字里行间都是难掩的开心。
现在呢?
现在的她,和曾经被许建勋的死折磨着深深陷在对他的怀疑里的人没有两样,她看向他时,眼底好不容易亮起的那丁点儿光彩,已经化成了灰烬。
沈从宴紧紧地攥着相框边沿,胸腔某处泛起刀绞般的痛感。
但他只是生生地受着,近乎自虐式地惩罚着自己。
苏影赶到时,沈从宴已经不知道在门前站了多久。
她知道他来了山城,但左等右等不见他回自己约见的消息,听逄总助透了个口风才知道他这么着急忙慌赶来是另有要事。
但逄总助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,只说一下飞机两人便分开了,他去打探公示变更的原因,沈从宴去处理私事。
他在山城,能处理哪门子私事?
苏影自然想到前两天晚上,无意闯进她房里时的许星宁。
她抱着碰运气的想法找过来,结果刚拐过走廊,就看见了某扇房门前那道熟悉的身影。
“阿宴,你在这儿干嘛,罚站呢?”她急匆匆走过去,见他脸色和唇色一样苍白,心底大吃一惊,伸手就要去拉他胳膊,“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儿,走,跟我去医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