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周遭有多热闹,他就有多孤寂。
悲伤往往不是最可怕的,最可怕的是,世界充满欢声笑语,只有你一个人独自陷在悲伤里,如同被全世界遗弃的找不到同类的怪物。
而在此之前,他又独自一人度过了多少这样难捱的时刻?
仅仅是冒出这样的念头,许星宁的鼻子便忍不住开始泛酸。
她想起这段时间的争吵与僵持,忽然发现自己在面对沈从宴时,使用起冷暴力竟是那样得心应手,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是,她但凡认定他做了不好的事,便会下意识将他排斥在自己的世界以外。
她想起在酒店时曾不止一次察觉他的欲言又止,但因为信任的崩塌,她认定他满嘴谎言,连开口的机会都没给他,就用最伤人的字眼将他戳得千疮百孔。
时间越晚,江边的风吹得越急,一阵凛冽的寒风自人群穿过许星宁身侧,她不禁打了个寒颤。
拿起手机一看,还有十七分钟,今年就要宣告结束了,屏幕右上角仅剩百分之八的电量仿佛也在提醒着她,时间紧迫。
她开始感到不确定,不确定他会来找自己,甚至不确定他是否看到了消息。
十五分钟,十三分钟……许星宁频繁看着时间,寒风依旧,她的手心却开始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,又像是眨眼之间,终于,她紧攥着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。
这微小的振动幅度竟让她觉得指尖有些发麻,她垂眼,下意识扫过时间,倒计时十分钟。
紧接着,她小心翼翼地往屏幕中间挪动目光,生怕希望落空似的。
在看清来电显示的那一秒,她心尖一颤,没再犹豫丝毫,以最快速度划下了接听键。
“你在哪?”
“在哪。”
电话接通的同一时间,两人异口同声,声音交叠在一起。
许星宁边说边回头四下张望着,声音里不由带了些急切和慌乱:“我在大桥下面的石阶这里,这里有卖发光气球的人,还有卖发箍和水的……”
她越说越急,一是因为随时都会自动关机的低电量带来的紧迫感,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提供的信息并没多大用处,沿着江边一圈,随处可见各式各样的摊贩,她这样描述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许星宁咬着唇,目光梭巡一圈希望能提供更详尽的信息,手机却在这时“嘟”一声,弹出即将关机的文字提醒。
她急得声音都带了哭腔,匆匆补充:“还有,还有一颗香樟树!沈从宴,我手机快没电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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