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怕,就在那儿别动,我来找你。”沈从宴听起来比她镇静得多,眉头却皱得紧紧的。
但凡和她有关的事,他其实很难做到平常那样冷静,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慌乱,所以他只能稳住心神,尽可能地让她感到安心。
话音刚落,机身一震,屏幕彻底黑了下去。
那一瞬间,许星宁几乎有些绝望,大半个身子卸了力,缓缓蹲下身环住膝盖,把脸埋进胳膊里。
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,沈从宴人生里最灰暗的日子,她终究赶不及陪他共度。
江边的人声越发喧闹,不知是谁先起的头,倒计时的声音震耳欲聋,似要冲破云霄。
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
沸腾的人声里,许星宁耳边隐约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,夹杂轻微的喘:“宁宁。”
许星宁弓起的脊背一僵,不敢置信地回过头。
沈从宴身着一件黑色大衣,身姿笔挺地站在她身侧,瞳孔如黑曜石般闪烁着点点星光,那里除了她的倒影,再没有其他东西。
照着她说的环境特征匆忙赶过来,在香樟树旁捕捉到那抹蜷成一团的身影时,他一颗心倏地填得满满当当,也几乎软得快要融化。
“三,二,一!”
倒计时结束,远处的地标性建筑似乎传来了遥远的零点钟声。
与此同时,夜空中齐齐绽开大朵大朵璀璨的烟火,这头刚倾落而下,那边相继而上,如海浪般层层叠叠,将原本漆黑的夜空映得亮如白昼。
光的海洋下,沈从宴向她伸出手。
他的手掌温厚而干燥,许星宁看了两秒,却并未把手搭上去。
她的视线从手心转移到他脸上,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,猛地起身扑进他怀里,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对不起,沈从宴。”她说。
那场烟花盛宴大概持续了十来分钟,两人并肩望着绚烂的夜空,谁也没有说话。
安全起见,赶在人潮开始向四面八方散开之前,沈从宴牵着许星宁回到车上。
大概是被江风吹久了的缘故,许星宁的手透着凉意,他到车上第一时间便打开了暖气,但车内温度上升需要一定时间。
于是他没急着开车,而是拉过她的手,径直放进烟灰色羊绒衫里,严丝合缝地贴着他滚烫、精壮的腹部。
原以为他只是想用手帮自己捂捂的。
许星宁耳根一热,下意识就要把手抽出来,沈从宴却像是料到她想干什么,握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紧。
“又不是没碰过,害什么羞?”他话里夹杂一丝笑意和揶揄,是这么久以来,第一次见他卸下满身疲惫,这么轻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