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腹随着暖风抚过头皮,许星宁不由惬意地眯了眯眼,困意上涌,她侧过脸,将额头抵在沈从宴宽阔的肩膀上。
后来?
情投意合的两个人越了界,瞒着沈家上上下下十几双眼,沉浸在只有彼此知道的情愫里。
但很快,谭招娣频频出现孕吐反应,纸终究没能包住火,沈家因此炸开了锅,逼着招娣去堕胎。
——不单是因为两人身份悬殊,更因为,沈懋书早已有了家室。
沈懋书和褚家大小姐联姻后,两人便一道出国留学了,原是打算就此定居国外,没成想,对方有了身孕后,不知是思乡病发作还是怎么,突然吵着要回国,沈懋书这趟就是回来安顿打点,为迁居国内做准备。
头发干得差不多了,沈从宴关掉吹风机,替她将海藻般的长发向后拢了拢。
许星宁大致猜到了事情的走向:“伯母不忍心打掉孩子,偷偷离开沈家生下了你?”
沈从宴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:“嗯,她回到晋城的一个小镇,不分白天黑夜地打工养活我。”
往事说起来轻描淡写,但沈母文化程度低,能做的都是辛苦活,单是这寥寥几句,许星宁已经能够想见她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艰辛。
她嗅着沈从宴身上沐浴后的清香,环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,像是想要给他安慰。
沈从宴一手搭在她腰间,另一只手轻抚着她背部,感受到她的意图,笑了笑:“日子虽然寒碜,但有她陪着长大的那些年,我其实过得并不苦。”
可又怎么会真的不苦呢?
以许星宁对他的了解,他只会早早懂事,迫使自己提前长大,尽可能地为母亲分担生活的重担。
在她看不到的角度,沈从宴低垂着眼,视线不知落向何处。
这件事上,他的确说了谎,但也没有完全说谎。
比如吃苦,在所难免。
同龄孩子吃的玩的,他只能隔着橱窗远远地看一眼;大家走街串巷地打闹,他挤在餐馆脏污闷热的后厨,帮母亲端盘子刷碗;以及开家长会时,因为沈母没办法请假,他的座位大多数时候都空无一人,和周遭显得格格不入。
但撇开这些,谭招娣仍不失为一位称职的母亲。
她永远会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,她没有因为打好几份工就忽略他的情绪,她将他照顾得很好,从健康的身体到心理。h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