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皇后笑了笑,道:“云梅,你跟了本宫多少年了?”
云梅道:“奴婢,奴婢自娘娘进宫便跟着您了,已经十五年上了。”
文皇后道:“十五年了。这十五年来,本宫见皇上的次数,屈指可数……”她声音有些怅然:“每次他来看本宫,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。”
云梅沉默不语,静静听着。
文皇后又道:“本以为有了他的孩子,他便能多顾及本宫一些。谁知道……”她声音带了几丝恨意,道:“他竟然连自己亲生的儿子,都一并冷着。既然如此,本宫何必费心在他儿子身上!?”
云梅面色有一丝波澜,劝慰道:“皇后娘娘,可二皇子毕竟是无辜的。”
文皇后叹了口气,道:“本宫又何尝不知?”她低声道:“可是本宫每当看到他的眉眼,便会想起那个无情无义之人。”
她语气中有一丝不耐,仿佛完全不想提及。
云梅了然,道:“奴婢明白,这些年,娘娘受了不少委屈。”她又道:“可是如今……左相毕竟身陷囹圄,以后娘娘恐怕万事要靠自己了……”
说到此处,文皇后面色又沉了几分,道:“还没到最后,谁也不知道结果怎样。”
云梅见她面色阴沉,便不敢再多言。
文皇后仿佛又想起了什么,便道:“音贵人的事,元婉知道了吧?”
云梅一愣,道:“知道了,五公主哭得死去活来,已经一日不吃不喝了。”
文皇后眉头蹙起,道:“这母女俩,真不让本宫省心。”
云梅道:“皇后娘娘要不要去看看五公主?昨日音贵人受了伤,来翊池宫求援,这事闹得人尽皆知。她这一回去,便自缢身亡了……只怕有人嚼舌根,说娘娘害了音贵人。”
文皇后嘴角一勾,明丽的脸上,显出几分狠辣,道:“嚼舌根又怎样?只要你们做得干净,没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便好。而且……”她一脸不在意,道:“皇帝都不管这事,又有谁敢去为一个无宠的妃嫔讨说法?”
云梅想了想,便道:“娘娘英明。”
皇后揉了揉太阳穴,道:“比起那些无关痛痒的人,还是要先设法救出左相才是。”
云梅点点头,道:“是……”
文皇后问道:“西伯侯那边联络上了么?”
云梅道:“他们如今在北疆封地,迟迟没有回信。”
文皇后面露嫌弃,道:“这个缩头乌龟,他的嫡子文坚都被秦修远一箭射杀了,还要躲到什么时候!?”
文皇后一脸恨铁不成钢,西伯侯是她远房的表亲,文家一脉都聚集在南方,只有他们旁系一支封地在北疆,文皇后若想在北疆行事,还得依靠他们。
云梅道:“不如奴婢再替皇后娘娘写封信过去?”
文皇后沉吟一下,道:“也好。你告诉他们,若是想永远呆在北疆那个不毛之地,他们尽管龟缩着便是,若是想风风光光回到帝都来,便让他们助本宫一臂之力!”
云梅颔首,道:“奴婢这就去办。”
文皇后显然是有些疲累了,便摆摆手,道:“你退下吧。”
云梅应声,便退出了寝殿。
她出门之后,突然瞥见外面人影一闪,便心中一动,喝斥道:“谁?”
追了几步出去,也没见到任何人。
此时,夜风拂来,院子里的花影攒动,有几分像人影。
云梅微叹一下,恐怕是自己多虑了。
她便转身走开了……
皇后寝殿后方,一处黑暗的拐角里——五公主闵元婉惊惧不已,她颤抖着起身,慌慌张张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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宰相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