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书染独自坐于廊下,清冷的月色投射下来,将他面上轮廓打得更加模糊,看着有些不真切。
忽然,他感觉有人,自长廊尽头缓缓走来。
刘书染默默偏了头,道:“刘叔?”
长廊尽头没有光,可来人身着青衫,自带一层光晕。
他面容清俊,眉眼如玉,却一脸寒意。
刘书染眸色一凝,道:“原来是大哥。”
刘书墨走了过来,顿住了步子,道:“父亲都下狱了,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饮酒?”
刘书染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,道:“那我能如何?去击鼓鸣冤?”
刘书墨被他一噎,更是隐隐有几分怒气,道: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
刘书染端起酒杯,道:“大哥,我劝你也省省力气吧……父亲这一次,触了皇帝逆鳞,又人证物证具在,是翻不了身了。”
刘书墨觉得不对劲,道:“你我身为人子,父亲身陷囹圄,你不但不设法营救,居然还如此冷漠!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刘书染缓缓起身,道:“我一直都是这样,大哥不知道么?”
刘书墨面色一僵。
刘书染唇角微勾,道:“自我母亲死后,在这偌大的相府,我便是孤零零一个人了。我对于父亲来说,可有可无,父亲对我来说,也是一样。”
刘书墨知他心中不平,劝道:“可父亲到底是父亲,血浓于水,如今正是我们兄弟俩齐心协力的时候,我们定要将父亲救出来才是!”
刘书染偏头看他一眼,道:“兄长打算如何救出父亲呢?”
刘书墨面上微怔,道:“我打算先去天牢,见见父亲,看看当年之事,到底是怎么回事,若是另有隐情,那便还有回旋的余地。”
刘书染看向他的眼睛,道:“那若当年之事,是真的,父亲也确实害了镇国公一家……你打算如何?”
刘书墨面色沉了几分,僵在原地。
他喃喃道:“我相信父亲不会的。”
在刘书墨眼中,左相虽然是个严厉的父亲,但是对自己也不乏疼爱,要说他因一己之私,害得镇国将军府差点万劫不复,他说什么也不肯信。
刘书染抬眸看他,问道:“你相信?”
他好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,肩头微耸,开始大笑起来。
刘书墨有几分恼怒,道:“你笑什么?”
刘书染收敛了一下笑意,道:“大哥啊大哥,你为何如此天真?”
刘书墨面色铁青,倔强地看着他。
刘书染拎着酒壶,他有三分醉意,语气有些轻挑,道:“你只看到了父亲的一面,便觉得他是一个正人君子?”
顿了顿,他继续道:“但人何止千面?你看到的,不过是他想让你看到的而已。而他杀我母亲的时候,可是眼睛都没眨一下呢。”
刘书墨眼眸微滞:“你胡说什么?”
刘书染道:“我胡说?”他气性也上来了几分,道:“你不信去问问刘叔,我母亲,是怎么死的?”
刘书墨抿唇不语,刘书染继续道:“她因为撞破了父亲的奸情,便被灭了口。”
刘书墨听了,脸色刹时变得惨白:“不可能!父亲与我母亲恩爱甚笃,怎么可能在外……”
“在外?哈哈哈,人都到了府中了!”刘书染有几分癫狂,道:“我亲眼看见的,还有假?”
刘书墨抿唇不语,道:“为何从没听你说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