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呢,叛徒?”苏鼎冷笑地反问道,刘思敏顿时觉得头晕目眩,脚下一软瘫坐在地面。
天天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,他反而一下子觉得轻松许多。绝望,不就是那么回事嘛。眼瞧不可挽回了,刘思敏忽然哭起来。
陈叔仁看他啜泣心里无限感慨,有心怜悯,却想起他出卖了苏樱又重新燃起怒火。“站起来!”他冷冰冰地说:
“你还知道害怕?不是早知道有这一天么?不然怎么会前呼后拥地搞一群随从?
你早做什么去了,抓自己同志的时候没有掉眼泪,拷打苏樱的时候你不曾心软。你怎么变成这样卑鄙的东西!”
“我没有拷打她,是我那个前任做的……”刘思敏咧着嘴分辩。
“你们现在把她弄到哪里去了?”苏鼎严厉地问。
“她、她被送到省城……,后来好像又转到别处去啦。”刘思敏用手抹了把眼泪,忽然跪倒哀求陈叔仁:“老同学、老朋友,想想咱们结社那几个人,现在就剩下咱俩啦,你可不能对我下手哇!”
“就剩咱俩,什么意思?”
“你不知道?军队打下霍县时杨天云死于乱军之手,李桐带着追兵赶你们结果在小封家被包饺子全营覆没。他俩死得都挺惨,你可不能再让他们弄死我啊!”
“刘思敏你听着,杀死你的是你自己不是我。没听说‘自作孽不可活’么?你手上沾着别人的生命和鲜血,当然就要用自己的命和血来祭还,账总是赖不掉的!”
“队长,和这东西说那么多有什么用?下命令吧!”幺虎愤愤地挽起袖子,吓得刘思敏重新瘫在地上,连连挥手说:
“不、不、不,你别……,我还有话说,对了,我有情报、我还有用处!”
“对不起,你的那些屁话已经没人要听啦。”幺虎朝他啐一口,轻蔑地拔出匕首。
“各位且慢!”大家转回头去,见是那个穿军装的人在说话。
叔仁不解地问:“怎么,老李难道还有话要问他么?”
“倒不是,我看今天热闹得很,所以特地给大家加点小佐料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吕排长,让弟兄们动手、下他们的枪!”
“是!”刚才在他身边叽咕的汉子立即将一顶军帽扣在头上,手里的枪指住了叔仁和苏鼎两个,喝到:“都不许动!”
说着,不少戴上军帽的便衣立即警戒起来,拉得枪栓“哗、哗”作响。现场空气立即凝固了。
“老李、吕排长,你们两个搞什么鬼?这里可不是开玩笑的地方!”苏鼎看上去还很沉着,原地站着和陈叔仁互相看了一眼。
“哪个有心思开玩笑哟,这可是桩大买卖呢,对吧,刘先生?”李同恩笑嘻嘻地说:“快从地上站起来吧,让你受惊啦抱歉得很!”
“姓李的,你这王八养的居然和他穿一条裤子么?”幺虎咬牙道,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子。
“幺虎兄弟,说话怎么这样难听?这年月各人有各人的难处,也不是谁生来就是坏蛋或者乐意当坏蛋的。
就譬如这刘思敏,他必定有当初的苦衷,不然怎么会从保卫局干部投敌做了今天的位置?”
“那你又是为的什么?钱、女人或者其它的?”苏鼎冷冷地问。
“唉!老苏,你可别这么瞧我,想当初咱可也曾经和白军对着干,挨过枪、受过伤的。
千不该、万不该,那会儿背上中枪以后没有麻药止疼,有人给找来点烟膏让我吃。如今伤虽然好了,可是那东西却说什么也戒不掉啦。
开始是一天豆粒大一点点,现在却每顿饭前后都要指甲大小的两块才行。我瞒着所有人到今天,本来想着要是能戒掉就好,可这几天我已经灰心了。
弟兄们、同志们,我实在离不开它,我需要钱、好多的钱。组织能给我吗?不可能啊!”
“所以,你就像把我们大家都卖出去换个好价钱对不对?你小子可真够狠毒的!”幺虎愤愤地朝地上啐了一口。
“唉,卖一个是卖、卖两个也是。”李同恩苦笑了一下:“你们大家识相的话就把枪放下别闹出动静,活着总比没命好,是不是?”他转向刘思敏:
“怎么样,刘长官?我这个见面礼还不错吧?现在咱们谈谈价钱,这十几条人命可是值不少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