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想着,秦子衿心中便觉得踏实了一些,继续沉下心来接着复习了。
一时间,马车中虽是坐了三人,却是安静得很,只偶尔听到几声叶南翻书的声音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。
京南省与此地相距甚远,而今女尊世界又不是像前世一般有高铁之类的可以飞速到达,马车的速度再快也终究有限,三人既是女子,并非身娇的男子,条件磕碜些也没什么,但是因着乡试在即,若是因赶路而舟车劳顿累着了自己,影响了几日后的考试便就得不偿失了。
她们出发前李之遥是估算好了到达的时间的,提前的日子也足,便是为了这一路不至太过于辛苦。
所以中途三人与赶车的车妇,便没像寻常一般在路上凑合几晚了事,而是由李之遥张罗着于附近的客栈歇脚,稍事修整后第二日再精神十足地赶路。
李之遥安排妥当,其他几人自是没什么意见的。
车妇都是听雇主的安排,路上累些舒服些她都能将就,但碰见好脾气又愿意带着她住客栈的雇主,谁会不愿意呢?
寻常有些傲气的雇主,心中瞧不上她们这些做苦力的,哪怕是雇主自己住了客栈,也并不会顾着她,她为了省些银子,只能赔笑脸求着客栈老板要些清水简单擦洗一下,然后再拿出随身带的干粮,将就啃啃后,便寻个地方窝一夜。
车厢里她是万万不敢去的,那是雇主们呆的地方,有些雇主忌讳多,碍着了对方拿不着银子就惨了。
所以,当李之遥说着要为她也订一间房时,这车妇一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,后来见着这三位雇主好似都是认真的,并不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对,她才千恩万谢受了,心中只感叹此次真是碰上了心善的好雇主。
后几日这车妇便越发卖力,连行车都稳当了许多。
若说李之遥与旁人想比,是人傻钱多,非也非也。
这是她娘亲自小便教给她的御下之术,李大娘对待自家的下人向来是恩威并施,若是自身的工作做得出色,便常常有赏,但若是触了底线,凭旁人说什么,李大娘都不会留着那位下人。
因为,李家宅院虽大,却井井有条,府中下人皆无二心,都愿跟着这样的主子干活。
其实,李大娘寻常赏下人的银两与她的生意所得而言,并没得多少,但是在主家中,她却算是极慷慨的那类了,若是哪位下人家中遭了难,遇着事了,凡是让李大娘知晓的,她查探为真后便都愿帮上一把。
寻常她也并不多摆些主子的威风,因着她幼时起,家中也是遭过难的,知晓这些人的艰难,若不是什么大事,她一般是不会随便苛责下人的。
李之遥在李大娘的耳濡目染下,从小便知,对待处境不如自己的人,切勿耍威风,毕竟谁也不知多年后自身的处境究竟如何。
常怀善意,多施恩,是李家一贯的准则,但这并不代表李家便是好欺辱的,若是谁触了李大娘设下的底线,便是有何苦衷都没用,李大娘是一定要拿此人立威的。
于是众人皆知,在李家做事,踏实本分便少不了好处,若是动了歪心思,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了。
所以,李之遥虽知晓寻常雇主并不会给车妇订客栈,但是一间客栈对于她而言,只是少喝盏茶的事情,她并不会在这样的小事上苛待旁人。
毕竟,若是车妇休息不好,第二日没了精神,路上再出些什么意外,耽搁的还是她们,到头来反而因小失大。
只瞧着后面几日,车妇休息得当,赶车越发平稳的架势,李之遥便知她此举是正确的。
因着她们与车妇交谈中表示想要早日到达京南省,车妇便没走寻常的道路,而是抄了一条她偶然得知的小路。
这租车是按天数给钱的,车妇寻常并不会抄这条小路,毕竟少了大半日,车钱便也就少了,但是李之遥她们这一路对她很是优待,每日饭菜都管了她的份,她自是要尽心满足她们的要求的。
这便是善意得到了善报吧。
李之遥寻的这车妇,道路娴熟得很,秦子衿惊讶发现她们虽估了三日的路程,结果竟然第三日早晨便到了,离晌午还有好一会儿呢。
李之遥也很是满意,依旧付了车妇三日的银两,车妇忙高兴接了。
&ldo;如今天色尚早,我们不如寻间酒楼吃些当地菜色罢。&rdo;
叶南瞧见这不一样的省城,又是第一次来,自是新奇万分,还未下车便兴高采烈建议道。
&ldo;你就知道玩,当务之急是快些去考院附近寻间客栈‐‐,若是动作不快些,又得与上次一般住得偏远些了。&rdo;
秦子衿终是没忍住敲了敲叶南的脑袋提醒道,也不知她这一路是否看得进去书本,不然为何一到京南省,满脑子还是想着玩乐呢。
叶南平白被秦子衿敲了下,自是有些不服气,直嚷着要李之遥给她评评理,李之遥无奈扶额,笑道:&ldo;好啦别闹,子衿说得对,咱们得先将行李放到客栈去才是。&rdo;
随即,便吩咐车妇去考院附近,看看有无还空着的客栈,按理说应当是有的,她们已提前了好几日赶来,总归能寻到间的。
谁知,有些学子来得更早,客栈竟大都已租出去了,大多只余一两间房,但还好尚有一家客栈恰好余了三间房,便被她们几人赶紧订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