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爸没有回家吃晚饭,打电话回来通知唐申明天晚上再来家里吃一顿,有事和他说。
饭桌上,就吕婆婆、朱洁和唐申。
唐爸以前给朱妈做过手术,可心脏上动刀的,很少能痊愈恢复,术后第3年,朱妈病情复发,而这次唐爸也无能为力了。
吕婆婆往桌上端菜,朱洁帮忙拿筷子,唐申洗过手后去了趟卫生间,出来便坐上饭桌。
朱洁将3双筷子分别放到碗边,道:“去洗手。”
唐申:“洗什么手?我刚不是洗过了?”
朱洁瞪去:“你又上了趟厕所!”
唐申:“这你就不懂了吧?刚才洗手是对我兄弟的尊重,现在不洗手是对我兄弟的信任。”
“你脏不脏啊,哪来那么多歪理!”胖妹炸毛,可唐四两没有要起身的意思。
“奶奶你看他!”胖妹气不过,只能告状。
吕婆婆端来鱼汤,收走唐申面前的筷子,唐四两老老实实跑去把爪子洗干净。
稍后,
“来,囡囡,多喝点。”吕婆婆给孙女舀上第二碗奶白色黑鱼汤。
朱洁也是来者不拒,窈窕身材这种事情似乎于她如浮云,唐申是眼见着这小跟班的饭量一步一步赶上他。
“四两,你也再来一碗,抄鱼出水我就回来了,到家还鲜活蹦跳的。”吕婆婆也给唐申碗里舀了一碗。
“诶,谢谢好婆。”
吕婆婆是桃花坞上一届的居委会主任,退休后,不打麻将,不跳广场舞,偏偏喜欢钓鱼,一有空就提上渔具包和抄网,自己开车往石湖、太湖跑,最近甚至迷上了年轻人喜欢的路亚,鱼竿在她手上甩起来,跟抽鞭子打人似的,隔三差五总能往家里带条大鱼,或清蒸或炖汤,唐申也常沾光饱一顿口福。
今天饭桌上,朱洁几次想开口提唐申不上学的事,都被吕婆婆用筷子敲了回去,唐申在一边憋笑。
朱洁家也是平房,水乡式的瓦片屋顶上修建了一个小平台,院墙上靠着两架梯子,腿脚利索的吕婆婆有时会用梯子上房顶晒些东西。
吃完饭,朱洁有半个小时的看电视消食时间,之后就得写作业了,中考对她来说压力不小……
唐申拿着朱洁送他的胖墩小葫芦在手上盘玩,葫芦飘散出一股本身自带的天然奶味香气。
吃完饭,憋了一肚子话的胖妹再次提起了上学的事,见唐申专心用手指搓捻葫芦,朱洁不满道:“不就是包浆吗!”
趁唐申不注意,她抢过葫芦,往胖脸上蹭去,把小葫芦蹭得油光锃亮,递还:“呐,这不就有包浆了吗?”
唐申:“……”
小葫芦被胖妹蹭了脸油,在灯光下有些闪亮,可这并不是包浆,马未都说过,包浆其实是一层氧化膜,蹭油根本没用,当时看着油光锃亮,没多久就全挥发了,想形成天然包浆,必须靠时间慢慢氧化。
唐申有一双相对适合盘玩文玩的干手,虽然盘玩进度比汗手慢,但盘出来的效果却是最好的。他那串地摊通货的小核桃手串,如果换个大汗手来盘,很难盘成现在的枣红玛瑙色,所以才值那几百块钱。
不过大汗手也有好处,玩金刚菩提、核桃一类,上色速度最快,就是想盘成所有文玩狗梦想中,让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要一口吞掉的牛津红,一定得勤刷。
唐申拿回油光锃亮的小葫芦在手指里搓捻,滑腻顺手许多,胖妹的脸油他并不介意,就是所有文玩都不能多上油,不然会发乌,变成黑乎乎的酱色。
朱洁第三次提及上学的事,唐申还是不搭话,吕婆婆洗好碗走出:“囡囡,差不多该去写作业了,你四两哥心里有他的打算,不用你操心。”
胖妹撅嘴,一路跺脚回房,唐申朝吕婆婆点了下头表示感谢,也起身回家。
回到家里,唐申坐到红木沙发上,电视没开,左手捻着胖墩小葫芦,一个人静静出神。
不知不觉40多分钟过去,刚入手的小葫芦毕竟手生,朱洁先前蹭上去的脸油早就没了,葫芦手感有些干涩,唐申带着点烦躁,以及手指酸楚,放下葫芦,打了颗鸡蛋给龙头(葫芦柄)裹上鸡蛋清,用于保护龙头,防止损坏断裂,将葫芦放在茶几上风干,大约需要3、4天左右,而后拿起他习惯的小核桃手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