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爷,大奶!”
说到这里。落落向前膝行了两步,泪眼婆娑的看着蒋氏。“求您允了我们分家,给孙女儿一条生路吧!”
蒋氏脸色灰败,张大了嘴巴,似是还没从这个消息里回过神来。良久才嗫嚅着开口,“这,中间怕是有啥误会……”
“啥误会!?能有啥误会?!上回害得落儿被当众退婚!没有逼死她,这回还不甘心吗?”杨桂香的目光几欲吃人,神色激动地打断了蒋氏的话头。“我倒想知道,我家落儿到底是怎么得罪她了,要让她如此陷害!”
“文俭家的,”田大爷终于发话了,他敲了敲手上的烟杆,“你先别激动,眼下锦玉儿还没回来,一切还得等她回来再说。落儿既说锦玉儿勾结了张流子,我们且派个人去找那张流子问个清楚明白!”
“还有落落!你既身为田家人,自是知晓我老田家祖训永不分家!你一个丫头片子。怎好撺掇着父母同家人离心!”
听话听音,大爷这隐含责备的话一出口,蒋氏顿时跳起了脚来。“是啊!我可怜的锦玉儿还没回来!可落落这丫头却是全须全尾的回来的!谁晓得是不是她勾结了外人来害我的锦玉儿!说!你到底把我的锦玉儿弄到哪里去了!”
“大嫂!”
蒋氏一味的袒护田锦玉,终于让三爷火了,“锦玉儿是个啥样的心肠!我上回就领教了!我的落儿绝不是那起子会害人的人!就照大哥说的办!六郎!你这就叫上大郎一起去镇上找那张流子,请他过来对质!”
“还有大哥!既然今儿落落已经提了话头,我也就不怕丢人了!这分家的念头,我是早就有了,本打算着等过完年之后再提的!可是现在,依我看,这个家也没有必要硬绑在一起!”
三爷最近一改温吞老好人的模样。时不时的就爆发一次,倒让蒋氏渐渐对这个小叔子心生了敬畏之意。因此三爷一发话。蒋氏顿时闭紧了嘴巴,不说话了起来。
待看见六郎飞快地就跑去拔门栓子。口里叫着大郎。蒋氏终究不忍让锦玉的名声有损,急急忙忙的抡着小脚就把六郎拦下了,“成成成,老三你脾气见长!好歹等落落把锦玉儿的下落给咱说出来,我们先问过她再说!”
大爷则似是被三爷那句“早想分家”的话打击到了,一时灰败了脸没说话。
见蒋氏逼着六郎关了门,落落这才回头,一脸愤恨地道,“大奶!你问我为啥堂姐没回来!你咋不想想,她既害我没害成,哪里还有胆子回来!”
她并不知道顾晋文已经代自己狠狠惩罚了田锦玉,只当她是怕了所以在外面躲起来了。
蒋氏老脸一抽,并不说话,但是心里却是把落落给怪上了。在她心里,她的锦玉儿自是千好万好,自是不许别人说她半句是非;她想什么,家里人就应该乖乖地双手奉上。就算她为了柳家的亲事做出了残害姐妹的事情,那也是可以原谅的。
正当屋子里的局面陷入了僵局,众人就听门外传来了一阵惊呼,“锦玉儿!”
蒋氏“嗷”地一声就冲了出去,三房众人紧随其后。还没出门,就听门外传来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哭,转眼又压了下去。
落落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去,只见田锦玉一身衣衫褴褛,头发蓬乱,双目无神。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大片触目惊心的青紫暗红,往日里如玉的俏脸上也是一片死寂,沾满了不知是灰还是血的东西。
她心里一惊,莫不是那张流子抓不到自己,最终心里不甘反抓了田锦玉泄愤?她猜得倒是不差,只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抓田锦玉泄愤的其实另有其人。
蒋氏紧紧抱着田锦玉呜咽着,看了她这副样子。她如何不知道田锦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,一时之间,她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,指着落落的鼻子怒骂,“都是你这个小贱蹄子!要不是你,我的锦玉儿又如何吃这样大一个亏!好你个黑心烂肠的!竟然还说是我锦玉儿要害你!你见过哪个害人的能把自己害成这样!啊!你倒是说话啊!刚刚不是说得挺好的么!现在咋了?哑巴了?!”
蒋氏越说心里越气越疼。一声一比一声高,说到后来几乎都是用尽了力气吼的。
此刻晨光微亮,但是村人们大都起得很早。到处都有人声传来,听到田家院子里的动静。有人好奇的冒头过来。
田大爷见势不对,忙冲着大儿田文良一使眼色,将两人连拖带抱的弄进了三房院子,将院门一关,吩咐大郎学方守好,这才回身气急败坏的冲落落低喊,“到底是咋回事儿?”
“我也不知道啊!”落落一脸茫然,“我被言棋救走了。或许是那张流子心里不甘,反抓了堂姐?”
一旁的蒋氏还在不停咒骂着,大伯田文良瘦长的脸上也是阴沉一片,死死的盯着落落。大有一句话不对,就要上来把她撕了架势。
“你说!是不是你这个黑心烂肠的害了我的锦玉儿!”
蒋氏一手搂着毫无反应知觉的锦玉,一手指着落落厉喝。
因为生气心疼,她的声音极尖极利,一下刺进了浑浑噩噩的田锦玉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