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怎么对你了?”听陈舒亭哭得伤心欲绝,我怀疑翔子做了什么比较差劲的
事情,比如和陈舒亭动粗了?
“他非要回国呀!”陈舒亭的语气似乎要跟我急了。也是,我问的那话好象是
听了半天还没听懂,陈舒亭能不急嘛。只听她继续说:“他根本不体谅我,我一个
女孩子在这里多艰难呀,我刚来的时候在一个杂货店里干活,那个老板娘让我一天
做12个小时,上货的时候我的手都砸了,一个小时都没让我休息。可发工钱时她
说第一月因为是试工只能给我四百块钱。我当时气得……就气得骂她,回到家里只
能自己使劲哭……”
我可以体谅或者同情陈舒亭的遭遇,但我不明白这与翔子回国有什么关系,
“她做出的巨大牺牲”这话又从何说起。好在陈舒亭接着给我解释。
“小说里写的女孩子为了绿卡怎么怎么样,那是胡写。我要是为自己我马上能
找个有绿卡的,公民都很容易,最差了也得象你这样有全奖的留学生呀……”
听这话我差点没笑出来,原来本人属于那搓底儿的一类。我实在忍不住对陈舒
亭开玩笑说道:“我现在已经晋升为‘有卡男士’了。”
陈舒亭电话那边扑哧笑了。这个女孩子还是有些独特的魅力。为了让她尽快笑
逐颜开,也不再纠缠我诉苦,我接着说:“这么着吧,翔子回国就让他回,有他后
悔的那天。干脆咱们俩搭伙得了,将来幸福小日子一过,照张照片寄给戴晓翔,气
死丫的……”
听起来陈舒亭那边笑得挺开心,还得意地说:“我才不嫁给你呢,晓翔我都没
看上,你还不如他呢。”我听着一边面带微笑一边在想:与找陈舒亭结婚相比,不
要说做个“勇敢”的同性恋,就是做个太监或者被终生监禁,我都会选择大无畏地
勇敢面对。
我最后也没有对陈舒亭承诺什么,因为第一我不可能充当说客力劝翔子留下来,
第二我更不可能告诉翔子他的亭亭“为了他是怎样地牺牲自己忍辱负重”,我听这
番话时已经省了当天的晚饭,重复这番话时再把第二天的晚饭也省了,又不是民运,
我不想闹绝食。但我对陈舒亭还是再次重申了自己的建议:拿了学位回国和翔子团
聚,她在这里学的是审计,未来在国内发展,前景很好。
放下陈舒亭的电话,我呆坐在沙发上吸烟。两根烟之后,我感觉突然轻松了。
等戴晓翔回国后,我就会有舒心日子过了。
五十九
那时我一边找工作,一边忙活自己的小生意,生意方面发现自己有太多要学习
的东西,比我原先想象的要复杂,但不艰难,我信心十足。而找工作这方面,因为
自己有绿卡在手,没有身份的压力,我还挑肥拣瘦起来。
帝克对我说有一个美国的大公司里正招人,需要在美国受过教育,但是在中国
工作,他们只按当地人的标准支付薪水与提供福利,年薪10万人民币。我告诉帝
克我对这个机会没有兴趣。那天我与帝克关于我的前途问题聊了很久。
不得不多说一句,我与“虐待狂”可以相处得较好,是因为帝克这个人总体说
来不错,而我又基本上属于不敢张牙舞爪、用陈舒亭的话说:“窝囊的男人”。系
里有个香港来的学生,跟他老板对着干,而白人心胸狭窄起来一点不亚于黄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