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天则一时没反应过来:“哪个他?”
向萍在向阳身后,无声地说了一个小顾的口型。
“哦你说小顾啊。”向天则这才反应过来,“他那朋友到医院了,他刚刚下楼去接。”
向萍和向阳既然回来了,向天则便坐不住了,起身道:“你们在这儿陪会,我也去接一下小顾的朋友。这么晚了,还麻烦人家过来,咱们要客气尊重点。”
“今晚也是多亏小顾了,要不然你和你妈……”向天则离开后,向萍喃喃感叹道,忽然想到了什么,轻轻撞了撞向阳的肩膀,压着声问:“阳阳啊,你和小顾现在是什么情况?”
外面都说两人分手了,可看顾时砚今晚的样子,分明还对自家侄女上心得很。
向阳垂着眼,瞥见自己身上还披着顾时砚给的外套。这是在朱深那儿,他替她解绑时,给她亲手披上的。
“没情况。”她收回目光,看向病床上躺着的程琴,语气疏淡:“顾少为人善良,仗义相助,该好好谢谢他。”
什么为人善良仗义相助,向萍心道,被顾时砚听到,他本人都不认。
可看向阳明显不想多谈的神色,向萍还是悻悻闭了嘴,不再谈这个话题。
病房里陷入了安静。
向阳看似平静,手上却不禁攥住了身上外套的衣角,心里已经悄悄起了波澜。
姑姑说得其实没错。
今晚要没顾时砚,今晚她和她妈都脱了不了险。
在顾时砚放的那阵警笛声音频之前,朱深打算杀她灭口,想要把她和她妈都一并埋了。
当时朱深已拿起绳子,勒住了她的脖子,没来得及用力,警笛声响起,朱明莉的妈妈在门外喊:“老朱,警察来了,快跑啊。”
朱深这才撒手跑了。
要是那阵警笛声晚一分钟响起,她都活不了了。
而她在濒死前的那一刻,闪过诸多念头,最后一个念头竟是遗憾没能见顾时砚最后一面。
平日事多且琐碎,她从来没有静下心去细剥那一缕在洛水镇里生出的喜欢,到底有多重。
直到面临生死关头,她才忽然察觉顾时砚已经成了让她死前都记挂着的人。
此时,顾时砚已经乘电梯下到一楼。他走出电梯,正好叶殊也从外面走了进来。
叶殊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生,面容清隽,眉眼精致,带着股年轻特有的朝气。
那是叶殊的儿子——叶见星。
顾时砚回北市处理身世问题的时候,曾抽空去了一趟叶殊家里,和叶见星见了一面。
两人见了面,没起什么冲突,莫名奇妙就是看对方不顺眼,彼此之间相处得并不融洽。
向来讨人喜欢的叶见星,那一整天跟单杠成精似的,逮着机会就抬顾时砚的杠。
顾时砚也一撇他平日里装腔作势的冷淡,见缝插针地怼叶见星,幼稚得像个小学生。
叶殊为此特地把两人带到了家隔壁的拳击馆,让这两个小学鸡真枪实弹地搏斗一番。
男人么,友情都是打出来的。
结果友情没打出来,反而结怨更深。从拳击馆出来,都没讨到好处的两个人臭着脸各回各家。
到了晚上,这两人同一时间找到叶殊——顾时砚打电话给她,问叶见星什么有空再去拳击馆一较高下;叶见星敲开她书房门,让她帮忙问顾时砚什么时候有空再去拳击馆。
叶殊拿着手机,面对着儿子,沉默半晌,“要不你俩互相加个联系方式?”
手机那头的顾时砚和叶见星同时脱口而出:“谁要加他联系方式?”
眼下两人打了照面,也照样还是看不顺眼对方。顾时砚对叶殊说:“叶姐,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过来。”
叶殊没说话,叶见星先顶嘴了:“知道麻烦你还好意思开口?”
“我本来也没叫叶姐,只叫了你。”顾时砚瞥一眼他,轻飘飘地说:“多大的人了,自己出趟门还要把妈带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