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习惯里面还是外面?”
姜弥毫不犹豫翻身往里面滚。
贺缺:……
贺缺沉默片刻:“别贴墙,凉。别人不都说你守礼温润么姜昭昭,怎么不能和我端庄端庄?”
姜弥闭着眼睛冷笑。
“是谁念书那会儿天天说我装?咱俩什么样子没见过,大半夜不睡觉要和我追溯过往吗,贺润暄?”
贺缺干脆闭嘴。
大婚之夜必然是不可能准备两床被子的,贺缺也没这个脸这时候去外面拿,所以再挤再嘴硬也只能钻一个被窝睡觉。2
两个前面还几乎贴上的少年人规规矩矩躺在被子里,身板平直,规矩得如同在拔步床上站军姿。
就这么闭眼不知道过了多久,姜弥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清明无比。
不是不困,是不习惯。
她嘴上和心里都认为亲都成了那睡一睡也无所谓,但真躺下的时候,另一个人在黑夜里的存在感格外强。
一个活生生的、有温度而且和自己差距非常大的……男人。
不是少时没有和唐琏绣那几个一起同榻而眠过,但都是女孩子,一样柔韧的手臂腰肢,抱起来云似的轻且软,嘻嘻哈哈揽着手臂,光说小话就能说到天明。
但是贺缺不一样。
他是烫的。
字面意义的烫。
被里沐浴过的气息一模一样,皂角、松柏和熏香的味道混合,又被熨成另一种钻进脏腑骨肉的热,无处不在似的侵扰姜弥呼吸。
习武之人火力本来就壮,贺缺又是大小伙子,两两叠加之下,姜弥如同在被子里放了个人形蒸炉,还是不知道比她大好些的那种。
当时母妃开玩笑说傻小子睡凉炕,还真是没冤枉他和姜暮。
活人怎么能这么烫?
姜弥心脉受过损,即便此时手足还是凉的,但额角已经氤了一层潮意。
这种感觉并不好受,她轻轻翻了个身,想往墙边上靠。
下一瞬——
她腰间突然横出来阻力,身后人长臂一揽,径直将人拽了回去。
年轻人的同样清明的嗓音在她耳边带着点恼。
“祖宗,你这么滚,是打算卷了被子自己靠墙睡?那我呢?”
姜弥确实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捞。
她被贺缺一把握住左腰,没稳住身体,恰好翻身撞进那边人怀里。
“贺缺……我的头!”
“那是我的下巴!”
两人同时痛呼出声。
横在姜弥腰间的手本来准备松开,却贴到了姜弥发凉的手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