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,小食猿雕被这个想要收养一只幼崽的优质雄性带走了。
雕又不是哺乳动物,不用吃奶,有肉就行!就水时观察那只巨雕的利爪,嘿!养个十个八个崽子不成问题!
于是,草地上只剩下一群趴在白狼中取暖的人类婴儿。
这才叫水时头疼,他丝毫不知道这些孩子的来历,是强行征上来的,还是屠村得来的,这其中差别太大。
人类之中太过复杂,不像走兽。
也许你不是我的孩子,但你是我们族群,哦,那走吧。
也许你不是我的孩子,但我有抚养幼崽的天性,哦,那走吧。
人类的小孩,你知道是父母卖了的,还是人家不要了扔了的,或是拼死护着但依旧被夺走的?
况且古代的孩子难认,这可没有出生证明和亲自鉴定。
水时正为难,符离却看着那些小孩说,“顺着气味,送回去。”
水时一愣,抬头看符离,显然有些犹豫,“那,要是孩子的父母自己抛弃的,送回去又入火坑,可怎么办。”
符离虽然不懂人类的弯弯绕绕,但是从热河村也生活了一段时间,他既理解水时的担心,但站在生命的更高层次,他又不理解水时的担心。
“我叫幼兽躲过额外灾祸,回归正常。”符离是想说,他此次,是叫这些小兽与婴儿躲过他们命定之外的灾祸,而回归到各自的生命轨迹中。也许小兽回族后会被捕食吃掉,抑或在林火大水等自然灾害中丧生,但这就是天与自然赋予的,皆不算可惜。
在符离眼中,人与兽是一样的,不分高低贵贱,眼前的婴儿,与被带走的小鹿,没什么不同。
水时也有些豁然开朗,心一下就打开了,他此刻就像悟了,便有些崇敬的看着符离,这个天生地养的奇异种族。
“那,你叫它们带回去吧,但若有家园被毁了找不到归处的,就送去军营,我写一封信给孙先生,叫他们给找个人家,也别说富不富贵,乱世中,能有口奶喝,有口饭吃就行。”
符离点点头看着开朗起来的伴侣,心里有些高兴,便情不自禁的要抱住去亲。
可没等他近前,那个红肚兜的小胖子便开始哭起来,直叫眼前壮阔的男人僵住了动作,瞬间离了老远去。
虽说都是一样是生灵,但符离在运送的路上就已经领略到了。
人类的幼崽,果真还是难相处一些,身体软绵绵,松塌塌,弱唧唧,但哭嚎起来可真是最慑人,真震耳朵……
于是,在风雪稍停后,十几只巨大的白狼各自叼着婴儿,循着孩子身上的味道,来回往返与山野与村庄,送完这个,又叼起另一个,忙碌了一宿,到了天亮才停息。
最后被送走的,是水时怀中的红肚兜小胖子,由于他着实有些沉,叼着不方便,况且还闹人,狼的耳朵很受不住!
没招了,小白狼那个倒霉的“舅舅”只得担起责任,犹犹豫豫的低头衔起胖娃。
一离水时怀抱,婴儿便大声哭起来,震的“舅舅”直想甩耳朵,最后它叹了一口气,低着头跑,将孩子贴在自己胸前蓬松温暖的毛发间,这才稍稍消停。
不停的跑了两座山,高大的白狼才终于闻到了与婴儿身上同样的气息,这叫他好欢喜!终于能摆脱“魔爪”,这个小秃毛和它那不成器的外甥可有的一拼!
巨狼停在一处整齐的院墙边,看起来这户人家着实还有些殷实,嗐,不然怎把小娃养的这样沉甸甸呢,遭了这些罪愣是没瘦。
屋里哭哭啼啼,“相公,你说墩儿被征到哪去了?怎么打仗还要征小孩的,壮丁都不够他抓么,县衙到底如何想的。”他们殊不知宝贝孩儿已被老县丞带着,以此为敲门砖投奔蛮人去了,谁知碰上的是六亲不认的藤甲兵,直接杀了他带走孩子了事。
“哭哭哭,有什么用!怎不等我回来便交了孩儿,如今县丞不见人影,叫我如何去找我孩儿?”
一家老少正难过,就听门外防贼的铁铃铛“叮铃铃”响了,家里这男人立即护住妻子与老娘,抄起扁担就往外瞧。
谁料,开了门一看,竟是一头比牛犊子还大的健壮白狼,月光下,它湛蓝的眼眸盈盈透亮,四野新下的白雪将那身皮毛映着更是莹润有光。
只见它兀自抬着爪子,眼神惊奇的拨棱着门前挂的防贼铃,爪一动,铃一响,狼嘴中衔着的孩子就“嘿嘿嘿”一乐。
“啊呀!我儿!”小胖子这样的体格与殷红的肚兜,再好认不过了。白狼见人都出来还有些愣,前几个都是悄悄把孩子放在屋内,谁知道这家门口这劳什子东西“铃铃铃”乱响!就,就还,怪好听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