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睡了多久,一滴水冷不丁地掉在阿音手心里,她猛地睁开眼,身边一阵漆黑,空气中好像又朦朦胧胧地团着大块的云雾。阿音伸出手,却怎么也看不清自己的胳膊。这时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来,阿音打了个寒颤一阵头晕,她转过身凝视着冷风的来处,不一会儿,一个人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近了阿音。“吧嗒,吧嗒。”脚步声越来越近,停在阿音十米开外。奇怪的是他的脸并没有在光下,可阿音仍然觉得被晃的睁不开眼,无法辨认他的模样,阿音只好去看他的腿,长衫长裤,应该是个男人。阿音头脑一热,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人与自己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。
“爹,”阿音轻轻呼唤着,“爹,是你吗?”
那人沉默着,没说话,但又好像是在默认。
“爹。”阿音提高了音量唤着。
那人抬起腿,刚要向她走过来,突然“嗷呜”一声,不见了踪影。
阿音急忙向前奔去,一边跑一边喊:“爹,你去哪儿了,我是阿音,我是阿音啊。”
突然,有人拍了拍阿音的肩膀。阿音一回头,刘信正站在她背后笑。
阿音心里一急,和刘信发起脾气来:“你乱开什么玩笑。”
刘信笑了两声,又一阵风似的马上不见了。阿音急忙喊道:“刘信,你在哪儿,刘信。”
“阿音,阿音……”一个悠长的女声从远处传过来,一会儿在阿音前方,一会儿又在阿音后方。阿音呆在原地,声嘶力竭地大声喊:“娘,娘,是你吗?”
“阿音……”那女声没有回答,越来越大声地呼唤阿音。
“娘,我是阿音,你在哪儿,娘……”阿音说着,忽然感到一阵压迫,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,她用力咳了几声,却越来越透不过气。
“娘……娘……”阿音含糊不清地道。意识模糊前的最后一刻,她感到有人在拼命摇着自己的肩膀。
“醒醒,阿音,快醒醒,我是刘信啊……”
“娘……”阿音喘着粗气缓缓睁眼,嘴里仍不住地在呓语。
“阿音,我是刘信,快醒醒……”刘信焦急地道。
阿音愣了愣神,终于清醒过来,自己刚刚是在做梦,她呆呆地望着刘信,思维还停留在刚刚那个奇怪的梦里。
刘信见阿音渐渐转醒,长出了一口气道:“谢天谢地,你可算醒了。你是不是做噩梦了,还是发烧说胡话?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阿音没有回答,她出神了好久,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小亭子里,而不是入睡前的那棵大树。她一下子坐起来,看着刘信问道:“这是哪儿,我怎么在这儿?”
刘信指了指亭子外面,无奈地道:“外面下雨了,我就找到这个亭子,可以避避雨。这里的天也真是的,说变就变……”
阿音这才注意到,亭子外面淅淅沥沥地下着雨,雨不算大,但是细细密密的,亭子顶上,雨落成水,顺着缝隙一道道流下来,四周形成了水帘,水帘外面风雨交加,里面却安和静谧。
“可是我睡着了,我是怎么过来的?”阿音问。
“这个……”刘信吞吞吐吐道,“我……我把你抱过来的,我不是想占你便宜啊,雨一下子就下了起来,你又睡的那么沉,叫都叫不醒……我只好……你可别生气啊……”
阿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,扶着额头一言不发地回忆着刚才的梦境。刘信见阿音不说话,感觉自己占了女孩子便宜,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,他赶紧把话题岔开道:“阿音,你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
阿音拍拍裤腿上的泥土,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:“不是什么噩梦,只是有些奇怪。”
刘信看着阿音因为呼吸急促而一起一伏的肩膀,想起刚刚阿音在睡梦中浑身发抖缩成一团的样子,关切道:“没事吧,要是睡不着,就跟我聊聊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