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月都快睡着了,被他晃了晃,眼睛艰难地掀开一条缝:“嗯,干活儿的时候不小心。”
“还干活儿?”
他气笑了,“这将军府是短了下人了还是家道中落了,要你一个少夫人干活儿?”
被他吼得一哆嗦,花月睁开了眼,哭笑不得:“就这点小口子,您急什么?”
“爷没急。”
他咬牙,胡乱找补,“爷就是面子上过不去。”
这关面子什么事?花月看了看那小伤口,叹气道:“行,妾身下回当心点。”
说罢,打了个呵欠,抱着被子就睡了过去。
李景允气闷地瞪了她半晌,见她实在是困极了,也只能冷哼一声,捏了她的指甲来修齐整,然后起身往外走。
先前就说好了流水宴之后府里奴仆会有半日的休息,所以第二天花月也没忙着早起,懒洋洋地蹭着被褥,任由阳光从花窗照在自个儿脸上。
“小嫂子。”
苏妙提着裙子冲进门来,咋咋呼呼地扑到她床边,“小嫂子,你怎么还睡着呢?”
费劲地睁开半只眼,她疑惑地“嗯?”
了一声。
苏妙满脸笑意:“起床来看热闹呀,表哥嫌府里饭菜不好吃,把珍馐阁的大厨丫鬟连带打下手的奴才都一并买回来了。”
花月惊醒了:“什么?”
苏妙连忙安抚:“我知道这府里奴仆一向是小嫂子在管,但表哥这回做的也不是错事,府里原先的厨子做来做去就那么两样菜不说,那几个丫鬟婆子还犹为嘴碎,天天说些有的没的,表哥借此将他们遣了,我还觉得高兴呢。”
花月起身,麻利地洗漱收拾干净,坐回苏妙面前皱眉:“好端端的怎么跟厨房的人过不去?”
“不知道,下人说表哥早起吃了半块杏仁酥,就突然生气了。”
别的人都还好说,厨房里有个叫小采的丫鬟,是尹茹安插来与她传递消息的,李景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,所以突然动手?
心里忐忑,花月眼神沉了沉。
她起身走去厨房,里头当真已经全是新面孔了,见着她倒是行了礼,规矩很足。但她想像往常一样去帮着剁个肉挑点菜的时候,这厨房里的丫鬟跟见了鬼似的,连连行礼请她往外走。
站在外头寻觅了许久,发现小采真的是不在了,花月有点茫然。
李景允到底想做什么?
扭过头,她问苏妙:“三公子去哪儿了?”
苏妙笑道:“一大早就去康府拜望了。”
康府?花月不解,满脸困惑。
苏妙立马给她解释:“那康贞仲康大人,是舅舅的世交,最近他多有磨难,舅舅便让表哥过去拜望,也是为表哥好,毕竟康大人如今也算得上大梁重臣。”
“原来如此。”
花月垂眼,“我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,苏妙道:“小嫂子想知道什么,问我就是了呀,我打小就借住在将军府,没有不知道的事儿。”
眼眸一亮,花月扭头问她:“那你知道你表哥为何与夫人生了这么大的嫌隙么?”
苏妙一顿,略微有些尴尬:“我这话还没说完——没有不知道的事儿,除了表哥和舅母之间的。”
“……”花月失望地低头。
“哎,我能说点别的,就说这康大人。”
苏妙拉着她的手往厨房外走,边走边道,“康大人也古怪,虽然有人说他与舅舅是拜了把子的兄弟,但我记得,他这么多年都不怎么与将军府来往的,也就最近才走动了一二。”
康贞仲当年是力主剿灭魏人的,李守天与他政见相左,两人能有什么来往?只是近几年康贞仲手里权力旁落,人也老了些,这才消停了。
花月眯眼,对怎么也杀不了这个人的事,还是有些苦恼的。